还好意思整天惦记着别人能过目不忘的事。 真要给他来个过目不忘,他不得把天都给捅出个窟窿来? 杨慎对小崽子王正亿谆谆教诲:“你别理你三叔了,他一直都这样。” 王正亿挣扎着下了地,跑过去抱着文哥儿的腿不撒手:“要理!要理!三叔要记什么,我都帮三叔记!” 文哥儿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嚷嚷,心里那点小受伤顿时就被奶娃娃给治愈了。他把人拎起来乐呵呵地往那长着奶膘的软肚子一通乱拱,王正亿笑得把小白牙都露出来了。 李东阳远远瞧见文哥儿轻轻松松举起小孩儿在那儿逗着玩,转头对王守仁感慨道:“这小子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记得小时候他想出去玩还得你们轮流扛着走来着。” 王守仁看自家儿子被弟弟轻松拎手里,也想起了弟弟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文哥儿吃什么都格外香,看着分明是那么小一娃娃,抱在手里却是分量十足,换成钱福他们那样的读书人可不就得轮流扛着走吗? 王守仁乐道:“得亏亿哥儿没他能吃,要不然可得把我们给累坏了。” 李东阳想想当初那实心崽的分量,也是乐不可支。到下船时,他还顺手把王正亿抱起来掂了掂,转头对文哥儿说道:“当初你一个人能顶你侄子三个。” 文哥儿坚决不承认这种事。 众所周知,他三先生算术不好,一准是他三先生瞎算! 偏王守仁还在旁边摆事实讲数据:“没有的事,今年立夏称过了,顶多也只能算两个半,离三个还差那么一点儿!” 家中每年立夏都有称人的习惯,是以小孩子都曾被诓进篮筐里称一遭,文哥儿小时候也是称过的,体重证明他小时候确实是个实心崽没错了! 李东阳听得哈哈直笑:“好,我记住了,是两个半!” 文哥儿:“…………” 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本人的面泄露个人隐私,我王小文要携小侄子郑重抗议! 一行人各自归家,文哥儿去见过祖母与母亲、把弟弟妹妹考校了一轮,又去找老丘聊了小半天,送上一堆自己带回来的江南土特产与绝版好书。 眼看到谢迁他们下衙的点了,他才跑去对面谢家告李东阳状。 您看看这个李西涯,到了江南就没一天不喝酒的,带我去应酬说是喝醉了要由我扛回家! 真不明白他这三先生怎么天天都能有不重样的酒宴吃! 谢迁闻言瞥着他问:“你真要想赴宴的话难道没有请你?” 何况人家去赴宴愿意把你带身边,就是跟旁人承认你这个学生,你算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这可是旁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儿,你小子还不乐意了? 文哥儿也知道自己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于这个时代而言,谢迁他们都已算是走到了文官权利的顶峰,想再往前走只需要心安理得地等着熬成首辅便成了,压根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他作为他们的学生也享受着说不尽的好处与便利,走到哪旁人都要给他点面子——难道这份面子当真是给他这个六品的翰林修撰的吗?大多都是看重东宫以及他这些师长。 谢迁知晓文哥儿从小被数不清的善意包围着,许多旁人需要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东西对他来说几乎是唾手可得,心态难免比旁人要天真几分——他总希望所有事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希望遇到的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只是世上哪有对所有人都好的事?世上的清与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