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停下。 水碧和暗一也早已搬好了脚凳置在外头。 赵睢先行下了马车,而后是扶着沈唯一道走下了马车。 嘉兴楼的吃食一直远近闻名,因此纵然如今还未到饭点,此处也已很是热闹,几人倒也未曾避讳,只举步往里头走去。那原先坐在大厅中说话的吃客在瞧见这一行人进来,还是忍不住有些微怔,就连原先的说话声也都停了下来。 走在前头的一男一女,虽然并未作什么打扮,可身上的贵气却是怎么也掩不住,尤其是配着那一副面容,更是让人有些心神微怔。 不过他们也委实不敢多看。 那名玄衣男子虽然什么也不曾说,面上的神色也依旧是淡淡的模样,可只要他们的眼神落到他身侧那名妇人的时候,他那轻飘飘恍若似无的眼神看过来,总让人觉得身后冒出冷汗,就跟有一把利剑悬在他们的头顶一样。 沈唯看着赵睢这幅模样,眼中的笑意却是又深了些。 她也未说什么,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等到他收回了眼,而后才与人一道朝二楼走去。 包厢已经备下,正是旧时他们常坐的地方。 水碧让人去准备菜肴,暗一便取出一道折子递给赵睢,跟着是恭声一句:“这是早先底下的人送上来的,是太子殿下着人传来的。” 沈唯耳听着这一句,目光倒是从窗外的风光处收了回来,她一并朝那道折子看去,口中是疑声问道:“小决送来的?”这么多年,也只有起初那年的时候,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小决会遣人递来几道折子。 到得后来,他也习惯了。 何况他自幼由赵睢亲自教导,纵然年岁还小,可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智都是出类拔萃。 因此沈唯对他会送来折子,倒是颇有些兴趣。 赵睢见她感兴趣,索性便直接打开了折子,只是看着上头所书的内容,神色便是一沉,连带着声音也沉得厉害:“真是越发胡闹了!” 沈唯离得近自然也看到了折子上的内容,便见上头自家儿子写着,自从他们离开后,安平就看上了新任的状元爷,前阵子还把人打晕了带回到府里,如今城中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不少御史上奏。 等看完… 沈唯倒是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女儿自幼由她养大,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因此安平对这位状元爷的心思,她倒是也知晓几分的…不过她也未曾想到,安平此次胆子会这么大,竟做出这样的事来,或许真是因为安平小时候整日央着让她讲故事,她讲了太多女追男的情爱故事,让她记到心中去了。 沈唯想到这又看着神色黑沉的赵睢,便挥了挥手。 等到暗一退下,她才抱着人的胳膊软声说道:“好了,你也别生气,安平虽然胡闹,可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赵睢听着耳边传来的这阵绵软之语便侧头朝人看去,眼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旁人都是越长越稳重,可他这位妻子,却是与旁人反着来。年轻的时候,整日清冷持重,偏偏年岁越长,倒越发像小孩子。 如今她应该也知道是自己的缘故,所以便露出一副可怜巴巴得模样。 可偏偏,他却最吃她这一套,无论再怎么生气,只要她露出这幅神色,他也就无可奈何了。 以前如此。 如今也是这样。 赵睢想到这便忍不住低下头不轻不重得咬了下她的耳垂,口中也是“恶狠狠”得一句:“都是你惯得,把她惯得不知轻重,等回去,你可别拦着我罚她,若不然…”他说到这,揽着人腰肢的手便又多用了些力道。 沈唯和他成婚这么多年,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暗示? 左右不过是她若是拦着,便只能罚她了…沈唯想到这,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啐他一声,她看赵睢倒是巴不得她拦着,以前也是这样,安平做错了事,他不去罚她,只来折腾她,偏偏她又是看不惯安平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自然也不舍得看她被罚,只能由着赵睢折腾。 只要想起以前那些事,她这脸上也忍不住泛出几分红晕。 沈唯想到这便没好气得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越老…越混蛋。 正好此时外头传来水碧的声音,道是“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她索性便推开了赵睢坐好,赵睢知她心中犯羞,倒也只是笑了笑,由着她去了。 … 两人等用完午膳便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水碧去结账,沈唯索性便倚着窗握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如今正是四月暖风天,她坐在高处吹到得暖风自也多些,这会她便半眯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