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过去。他誓不受辱,可叹十代蜀王积累下来的锦绣财富,竟都是身外之物,还引来了张献忠。 李鸿基寸磔福王,张献忠对王室也绝不会留情。蜀王年逾六十,可怜自己的孙子孙女年幼,尚未看全人间的锦绣繁华。蜀王妃老态龙钟瘸着腿走过来。 “孩子们都睡了。” 蜀王看着手里的刀。张献忠破城,他绝不让家人遭罪。幼小的孩子在睡梦中一刀而去,没有痛苦。 蜀王妃流泪:“蜀中竟然无兵!王府军虽然有,哪里能抵抗张献忠?你若平时稍稍关心,何至于落得这个境地,要亲手杀自己的孙子!” 蜀王长长地哀嚎一样地吐一口气,他哪里敢跟军队有瓜葛?神庙多疑,成庙多猜,他不敢。 不敢现在也这样了! 蜀王妃韶华不在,甚至有几年没有见到蜀王。她还是像年轻时一样果断决绝:“我不要见血,白绫正好。” 蜀王嚎啕大哭。 蜀王妃愣愣地看着烛火。福王全族是个如何下场,她太知道了。一时没忍住,热泪涌出,天绝蜀王! 夫妻两个相对垂泪,王府军的参军闯进来,语无伦次:“秦赫云,秦赫云过来了!殿下!秦赫云啊!” 蜀王妃立刻站起,一个箭步冲上前,鸡爪一样的双手钳着参军:“你说什么?” 参军顾不上痛:“伏波将军秦赫云率领白杆兵奉旨阻拦张献忠,如果她能成功,张献忠就不来四川了!” 蜀王大惊之后大喜,面部失调,只能张着嘴。蜀王妃失声痛哭:“秦将军若能成功,是蜀王的大恩人!” 秦赫云的白杆兵正式对阵张献忠。白杆兵之所以天下闻名,就是善于用枪。整齐的骑兵方阵,整齐的步兵方阵,林立的长枪仿佛镰刀,收割血肉,再被方阵践踏成肉泥。 白杆兵正面碾压到夔州,张献忠军队里却冲出一队人马,挥着加长的斩马刀专门砍马,骑兵一旦摔下马,立刻被自己的同僚踩死。白杆兵稍作混乱,立刻重新列阵,雪亮长枪挂着碎骨烂肉,一往无前。 高若峰吃过秦赫云大亏之后,一直在研究加长斩马刀。骑枪兵要命的就是马,一旦马匹受损,骑枪兵摔下来,马上就完蛋。张献忠军队里的斩马刀专砍马腿,白杆兵中的骑兵不断折损,人喊马嘶。秦赫云观察战马刀的队伍有人指挥。忽而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冲入敌军,仿佛一颗熠熠流星砸了过去。秦赫云全身一紧,银甲白马,是又麟! 马又麟单枪匹马冲进张献忠的军队,人群中暴起血色大风,一路刮向斩马队的指挥。马又麟在横飞的血雨中宛如杀神现世,一枪捅了指挥斩马队的将领,耍个枪花,把他将领搅在枪头上,拍马拖枪就走。斩马队的人一看立刻一慌,被白杆兵的方阵碾压过去。 马又麟杀性大起,白杆兵与他皆是兄弟,张献忠够毒,砍了马腿让白杆兵坠马,最后竟是被自家兄弟给踩死的!他红着眼睛拖着那将领在地上划出一条血道,隐约可见拖出来的骨渣肉沫。 “张献忠过此血道!杀无赦!” 年轻的杀星咆哮嘶吼。 秦将军赢了!张献忠被阻在成都府外面了!武侯祠里一片抽泣声。 丞相保佑,丞相保佑…… 赵盈锐在研武堂当值很顺利。舅父并不怎么问他,只叮嘱他踏踏实实多干活少说话。赵盈锐两只眼睛看着研武堂的将军们来来回回进进出出,英姿勃发的,心里很羡慕。周将军稳重磊落,旭阳旗总刚毅严正,曾游击俊美聪慧,还有没近距离接触过的白巡抚陆指挥……当然也有十分近距离接触过的,宗政鸢拿指头岔过他的嘴。 赵盈锐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塘报,深恨当时没还手。他收拾心情,仔细阅读。四川驿站转南京研武堂驿。他打开一看,瞬间一身冷汗,报告王修:“王都事,四川秦赫云大胜张献忠。” 王修立刻拿着塘报进宫去武英殿。摄政王正在武英殿御前听政,王修将塘报递给他:“秦赫云大胜,张献忠离开夔州,暂时进不了成都府。蜀王上书想要犒赏秦赫云,秦赫云上书想要招降张献忠。” 摄政王突然笑了。皇帝陛下眨眼:“秦赫云胜了?” 摄政王将塘报递给皇帝陛下:“是,她胜了。” 皇帝陛下翻一翻塘报:“她是不是让高若峰吃过大亏?” 摄政王回答:“是的。” 皇帝陛下赞叹:“谁说将军一定得是男人。”复又道,“这个张献忠,难道能招降?” 摄政王摇头:“秦将军哪里不知道张献忠招降不了。只是想他安分几年,这几年间抢时间整顿晏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