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样好的衣裳了,又干净又软乎,还香喷喷的,厚实的棉花摸起来简直像云彩,弄得她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给弄脏了。 老头儿瞧着自家孙女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再想想这些年受尽的冷眼和艰辛,两只浑浊的老眼里忽然就滚出泪来,忙抬手去擦,可哪里擦得尽!不多时就将半截衣袖湿透了。 “掌柜的,您这大恩大德,却叫俺,却叫俺们如何报答!” 自打自己的儿子儿媳相继没了之后,便只剩他们爷孙俩相依为命,他一个老汉,如何知道怎么照顾小丫头?不过胡乱过活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这孩子命苦,分明这样懂事聪慧,若生在好人家,指不定如何千娇万宠,却偏偏掉进自家这穷窝…… 此刻热气腾腾的雪白大骨头汤也端上来,里头还浮着些碎肉,香的吓人。 还有那金灿灿的油饼,都是这爷孙俩多少年没见过的好东西! 老头儿还要推辞,奈何一天多没吃东西实在是饿的头昏眼花,只得厚着脸皮受了。 爷孙俩先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汤,咽下去的瞬间只觉一股热流迅速流窜到身体各处,整个人都懒洋洋暖融融的。那鲜美的滋味,令他们不禁怀疑是否还在人间。 趁机狠狠打个哆嗦,体内冻了几日的寒气好似都跟着发散了,又舒服又痛快。 将那油饼撕碎了泡到汤碗里,又香又甜,便是老汉这牙口不好的也不费力了;汤里竟还能吃出肉来,咀嚼的时候,爷俩全身都激动的发抖,翻来覆去嚼了几十下也不舍得咽下去,又狠狠用牙齿和舌头挤着吸干净肉汁,这才恋恋不舍吞咽下肚…… 吃完了饭,老头儿这才有空介绍说自己姓孙,孙女叫桃花,又一刻不停的问展鸰想做什么。 展鸰震惊于他澎湃的工作热情,不过转念一想,大概是竭力想证明自己有用吧,也就道:“想做的东西可太多了,急也急不来,倒是住人的屋里头都缺些柜子家具的,可先紧着做做。” 孙老汉便要去量尺寸,桃花替他挎着工具包袱,又扶着他去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包括展鸰和席桐在内的众人虽然都不是专业木匠,可一看孙老汉的架势就觉得不像糊弄事儿的。 铁柱还在后头同二狗子偷偷咬耳朵,“瞧着倒比咱们上几回请来的那木匠还可靠哩。” 二狗子深以为然,“那可不,掌柜的眼光错不了!” 他们也请过几回木匠,分明他们是掏银子的,可哪回请人哪回受一肚子气。那些木匠要么嫌远,非得三推四请的才肯挪步,来了之后又抱怨个不停,说什么光走这个来回便耽搁他们干多少活儿,借口多要钱,还不许人插嘴提意见。 这也就罢了,吃饭时还要什么四个盘子八个碗,鸡鸭鱼肉点个遍,分明吃不了也要将剩下的一大桌子带走! 殊不知光这些酒菜就快够工钱的了,料还是他们自己掏! 铁柱也着实欢喜,痛痛快快的吐了口气,“这下好了,如今咱们自己有了木匠,想做什么不便宜?也不必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受那些孙气!” 转过年来也该下地干活了,一应铁锨、锄头、爬犁、推板等不都得木匠动手么! 真不愧是掌柜的,就是有眼光,这就是那些大老爷们口中说的走一步看十步了吧? 孙老汉仔仔细细量了尺寸,又问了要求,仔细思索半日,这才谨慎道:“掌柜的到底是个年轻姑娘,俺琢磨着,好歹用些花样,也刻个花儿什么的。还有那书架,说老实话,从前村里镇上也没几个人读书,俺着实没做过哩,若掌柜的自己绘个样子,俺倒是能给做的八九不离十。” 展鸰还未开口,二狗子已然十分骄傲的显摆道:“老丈,恁这话算是问明白了,咱们掌柜的别看年纪轻,本事多着哩,那一手画着实精妙的很,许多差爷都来求她办事哩!里里外外的都客气的很呐。” 平头百姓的,哪里接触过什么差爷?只觉得好似天边云彩一般遥不可及,令人望而生畏,此刻一听,爷孙俩都是肃然起敬。 饶是展鸰自认不是什么容易害臊的,也给这马屁精吹得脸上做烧,忙寻了个借口跟席桐和展鹤走开了。 席桐就取笑道:“跑什么,说你好话呢。” 展鸰以手为掌往面上扇了几下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还有没有点战友情谊了?跟你讲,再这么下去,作为你的衣食父母,我很有可能随时罢工。” 顿了顿,又重点强调,“知道吗?就是那种永久性罢工,什么豆面条啊香肠、腊肉、焖面、卤味、风干鸡、年糕夹糖等等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席桐已然肃正了一张帅脸,特别严肃的说:“我们要始终保持廉洁和公正性,坚决不能让敌人的糖衣炮弹腐蚀!” 展鸰噗嗤一笑,抬了抬下巴,挺得意的朝他勾了勾手指头,“走,跟大爷去揉面。” 展鹤一听要去厨房就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在后面跟着,他穿的又厚,远远看去简直像一颗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