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抢了先,这回我分明都早来了,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大小姐您的嘴皮子能别这么利索吗? 赵戈飞快的朝他丢了个眼神,张远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是啊,自己可还有后招呢! “对了展姑娘,其实我此番前来也是有正事的。” 正喝茶的席桐那双隐藏在水汽后头的眼睛刷的斜过来,氤氲的雾气下竟也透出几分凌厉。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第一眼看见张远就觉得不顺眼了,因为那人的眼神……根本什么都藏不住! 张远故意不看他,笑着对展鸰道:“前儿我们大人整理卷宗,发现历年犯案人员中不乏刑满释放后重犯者,可往往在将凶手缉拿归案之前无法判定。他就想着,若是能将一应案犯都画了像再归档,日后查阅起来也更精准有效。” 大庆朝律法规定甚是严苛,绝大部分百姓望而生畏,都奉公守法,治安确实是好的。可仍有好些亡命徒顶风作案,往往被抓到后便面临长久的牢狱之灾。 而等这些人熬到刑满释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说,左邻右舍也都十分鄙夷,也难再找到像样的活儿,故而相当一部分都忍不住再重操旧业。 一般官府倒也会警示,可那些个类似于“年三十有五,方脸,面黄有须”之类的容貌描述和一言难尽的画像……罪犯略一乔装打扮照样劫杀抢掠,根本没在怕的! 许多官员对此都深感头痛,陈淼自然也不例外。 恰好前几天王丙的案子发了,有人传出消息说是因王雄在城外一家客栈闹事,这才被抓了现行。 结果陈淼一听一家客栈的名号,立即就想起来展鸰和席桐这俩人的画技,岂不正对症?只是这俩人似乎颇为孤傲,上回自己左右试探、明里暗里邀请那位席少侠都不为所动,这次虽只是画像,却也未必能成。 又琢磨着张远与他们相熟,陈淼干脆就打发他来了。 张远就说:“陈大人的意思是,想请展姑娘你去帮忙画几幅画像,也有工钱呢。” 最后一句他是笑着说的,一来可活跃气氛,玩笑一回;二来也是表明陈淼并无他意,只是单纯欣赏。 展鸰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 “本该为国效力的,只是如今我实在有些走不开。”展鸰一下下的抚摸着身边紧紧抱着自己腰的展鹤,有些为难。 展鹤本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这会儿刚一听到个“走”字,整个人都绷紧了,当即红了眼圈,大声道:“姐姐,不走!鹤儿不走!” 展鸰连忙搂紧了他安慰,“不走,不走,没人要送鹤儿走。” 展鹤到底掉了两滴泪,抱得更紧了。 见此情景,张远和赵戈虽然有些疑惑,可也隐约明白这次大约是请不到人了。 “倒也不妨事,”展鸰笑道,“我虽然去不了,可我的老师想来不会推辞。” 话音未落,席桐和张远就齐刷刷看过来,两双并不相同的眼睛里竟罕见的迸发出空前一致的信息: 谢谢,并不想约! 张远的笑容显得有些艰难,“这个,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展鸰笑道,“难为有陈大人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咱们这些百姓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是吧?” 最后两个字,却是对着席桐说的。 席桐额角的青筋隐晦的蹦了两下,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忽然温和一笑,如春风抚柳一般柔和,“好啊。” 张远:“……!!” 事反常理必有妖,有诈! “这个忙,我愿意帮。”席桐微笑道,格外将“帮”字重重的咬了一下。 张远的脸色都有些灰败了。他完全不想欠这个人情好吗? 谁也不知道,貌似简单的请人画像一事内中竟然有这样多的曲折和波澜,以至于后头众人欢聚一堂吃元宵的场面都有些诡异了。 元宵很好吃。 煮熟了的元宵都乖巧的浮在水面上,一条条小鱼、小花、小蝙蝠灵巧可爱,又圆滚滚的,很是讨人喜欢。若说是食物,倒不如说是艺术品更恰当些,诸锦等人看的都舍不得下嘴了。 洁白的糯米皮轻轻咬破一点儿便会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饱满的馅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