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子脸上好一阵风云变幻,刚要鼓足勇气替自己辩驳,却见展鸰已经飞快的伸出手点了好几下,视线有意无意的掠过自己身上,可唯独没喊停。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就要这八个吧,其余的劳您再原样带回去。” 十三个人,展鸰剔出去五个,除了这个男孩子之外,其余四人都是方才眼神不老实,或是偷偷嘲笑同伴的。 这会儿都不安分,敢四处乱看乱瞟的,必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懒得费工夫调教,自然要不得。 至于方才嘲笑旁人的,也不是什么好货!都身处泥潭,哪怕麻木、冷漠也好过嘲笑旁人,这样的她自然也不要。 五个白跟着走了一遭的孩子脑袋里嗡的一声,四肢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了。 他们不想再回去! 这个结果出乎人牙子和这十三个孩子的预料,谁能想到这女掌柜放着机灵的不要,却将这些木讷的都一个不落的挑走了呢? 可事已至此,展鸰已经起身往外去了,只留下大宝和刘嫂子叫他们男女分开,先去洗澡,又领了统一颜色和款式的新衣裳。 这些孩子都不知多少年没穿过新衣裳了,只觉脚下如踩着棉花似的,漂漂浮浮的不真切。 这,他们这就出了火坑了? 过了会儿,刘嫂子过来跟展鸰形容方才的情形:“好生可怜见的,那么两大盆面条,眨眼功夫竟就吃完了,一滴汤汁也没剩下!舔的比刷过还干净……若不是您吩咐了不敢多给,只怕这会儿撑死的都有呢!” 她只道二狗那深不见底的胃就已经够吓人了,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孤陋寡闻,这几个足以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一旦发起攻势,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展鸰同她唏嘘一回,可巧又有附近百姓来找活儿,展鸰都赶紧看了,也留下几个。 其中两个叫她印象最深刻: 一个是唐氏,约莫二十来岁,十分年轻清秀,一手针线活儿鲜亮无比! 才刚展鸰给了她一块布,就见她好似被瞬间激活,飞针走线的忙活片刻,竟戳出来一对儿活灵活现的燕子!这还是费功夫的绣花,若是单纯的缝衣裳,那就更了不得了。 还有一个是高氏,生的刘氏一般粗壮,略懂些厨房活儿,以后就给李慧打下手。 忙活完了这些之后,展鸠才算有功夫回去喘口气。 展鹤巴巴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有亲自捧过来,“姐姐吃茶。” 展鸠瞬间就觉得什么疲劳烦恼都烟消云散。 “好,姐姐吃茶,吃完了给鹤儿做好吃的!” 稍后山楂酥、豆沙蛋黄酥都做好了,一颗颗圆球玲珑可爱,外头还有重重叠叠的酥皮,略一碰就要掉渣。 外头的皮儿是极酥的,与嘴唇碰撞的瞬间却又显得柔软起来,再细细品味,里头细细的豆沙蓉以及咸蛋黄…… 蛋腌制到一定程度会出油,而这个出油也伴随着蛋黄的板结、变硬,平时佐餐吃起来倒没什么,可今儿是做蛋黄酥哩!讲究入口即化,疙疙瘩瘩的如何是好? 展鸰便提前将这些蛋黄碾成细细的蓉,然后分开分量分别包到酥皮点心里去。 如此一来,不仅点心是货真价实的酥皮,而且又真材实料,滋味也更加匀称。 展鸰一边给席桐讲今儿来的这些人,一边难掩兴奋道:可算是有了几个能做衣裳的,咱们家堆着那些料子好歹有了去处……往后咱们再看见好的,也只管先买了料子回来,能省好些工钱呢! 席桐就笑,“何苦这样自己为难自己?钱没了,再去挣就是了。” 他是一贯不讲究什么经济的,反正有钱就花开心就好,为人十分洒脱。 “算了吧,我还是喜欢未雨绸缪。”展鸠笑道。 就好似已然是默认的规律,一群人里头总要有一个精打细算的,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如此两相配合,g不至于寅吃卯粮,也不至于抠死。 一口气烤了两种四炉酥皮点心,香气浓的简直像是化不开,引得外头那些盖房子的壮汉们纷纷议论,这是掌柜的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吃的了?真是香煞个人了! 展鸠先去洗了澡,换了衣裳,去了身上的味儿,这才不像是一颗移动的点心了。 天色微黑,屋里点了灯,黄澄澄的光芒均匀洒满屋内边边角角。 她去火边烤干头发,松松挽起,舒舒服服的出了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