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到了整个刑场,尽管是薄薄的,却无处不在。 被黑气淹没的人好似雪人一样,竟然从头皮开始融化了。看着一个个活生生地人一点点地消失在眼前,变成一滩滩的血水,多弗铁石之心也忍不住颤抖。掐着脖子的手松了松,宁亚的身体滑落在地,多弗低头看着手背的咒文,腮帮子紧了紧。他与宁亚的脸有六成相似,唯有腮帮子,大得独树一帜。 他飞快地分析着形势。被融化的人很有规律,从左到右,从下到上,好似有灵魂一般,追着人群走。“蟾蜍”站在二楼,在逃亡的最前线,眼看着就要拉开铁门,离开刑场,突然就发生了一声惨叫,倒了下去。 后面的人吓住了,又掉头往回跑,正好看到跟在最后面的人像一滩烂泥一样倒下。 无路可走。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产生了同样的绝望。 他们看向多弗,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怨怼。 如果多弗和“蟾蜍”没有将他们诱骗到威潘兹,如果他没有将宁亚判处死刑,如果他没有逼迫他们来这里观看死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的目光让多弗猛然回过神来。 既然这一切都因宁亚而起,那么,也会因为宁亚而结束吧。想到这里,他也不管自己手臂上的咒文了,直接将人拎起来,抬手就要打巴掌,手还没落下去,就在半空中化作了灰。 的的确确的化作了灰。 多弗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风化了似的,一点点地变成灰,散在空中,风一吹,直接没了。 “不,不,不!” 他惊恐地站起来,想要捂住手臂,想要阻止伤口蔓延,却抓到了一团灰。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感受到自己的嘴巴一点点地下坠…… 万籁俱寂。 黑气慢慢地凝聚成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形,踏着优雅的脚步来到宁亚的身边,低下头,静静地看了会儿不安的面容,挥手将落在他身上的灰拂走。 威潘兹突然热闹起来。 国王亲卫军大张旗鼓地开入城内,原本驻扎在威潘兹的军队没有领头人,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直接缴械投降。亲卫军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开进威潘兹监狱。 监狱里静悄悄的。 亲卫军们发现仆人们、士兵们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昏睡着。只有关在牢房里的犯人们在叫嚣。监狱太大,他们一边搜索多弗的下落,一边提审犯人。 等他们搜到刑场的时候,宁亚已经醒过来了。 他恍恍惚惚地坐了会儿,看着晒在身上的阳光,有点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等他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已经清醒过来时候,又忍不住一阵后怕。这次能情形过来,那么下次呢? 是否有一天,他会将梦境当做现实,将现实当做梦境,然后疯狂? 门外突然冲进了一群人,穿着铠甲,威风凛凛,尖利的长矛一横,对准他的方向,亮得刺眼。 宁亚慢吞吞地站起来。 “殿下。”一个穿着银白色铠甲的中年男人激动地走出来,挂在腰际的长剑随着他的脚步摇晃得厉害,“没想到您回国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宁亚也有些激动。除去自己这些亲人和那些正直的大法官,父王最信任的三个人中必然有他,亲卫队队长,张伯伦·泰格。他正要上前,就看到张伯伦突然停下脚步,怔忡地看着宁亚脚边的一枚勋章和不远处的戒指。 亲卫军有些喧哗。 宁亚看到他们从地上捡起各种各样的饰品和短小的武器。 “发生了什么事吗?”张伯伦皱了皱眉,很快走到了绞刑架上,按住宁亚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眼,眉头皱得更紧了,又问了一遍,“您为什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宁亚张了张嘴,一时哑然。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昨夜他被头套套住之后,就陷入了梦境,梦境中那个红发男子就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既炽热又凶狠。他想问他到底干什么,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张伯伦见他不说话,又问道:“你见过你的堂兄吗?” 宁亚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