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相撞发出一下又一下的清脆声响,挥过的军杖溅下一地的血点,杏白色的外袍亦留下一道道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生生受完三十军杖,不吭一声,只在最后一杖落下时,再压抑不住地喷了一口血,染红了身前的一方地毯,然后支撑不住地垂下了头。 “受不了了?”萧景见他浑身是血的不堪模样,似是终于寻着了胜利的快感,低沉的声线沾染了显而易见的不屑,得意之色尽显,“朕记得当年的你,可是个茶饭不思、独爱习武的武痴,怎么,这些年来武艺不见精进,敌不过楚爱卿便罢了,连着小小惩罚都扛不住?” 萧绎仍低着头,沉默以对。 “呵。”萧景也不恼怒,负手步下案台,“朕以为这些年来,韩王在秦阳城养精蓄锐,能长点脑子,不成想竟使此等拙劣诡计,当真是令人失望了。” 楚长歌之前已经查明哨兵中有韩王的人,派了心腹去监视。 确认他将整个营区的营帐所属及分布图交到韩王手上后,于两批哨兵轮值之间,照计划迅速将皇帝、长公主和大臣等人从中央靠西南的大帐撤出,转移至东面的中小营帐之中,由皇宫侍卫负责保护。而军队则大部分转移至大帐之中,待出兵信号发出,立刻出帐迎敌。 韩王的目的显然是刺杀皇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龙帐是否烧了个清光,他也必会亲自前往确认皇帝的生死。 为了引韩王出现,皇帝移驾的消息绝不可泄露,故将士里除了楚长歌和受命守卫东面营帐的郑副将外,再无第三人知晓。 果不其然,偷袭的军队从西北面和南面攻入,不但扑了空,还遭到埋伏的士兵顽强抵抗,即便人多势众,却也轻易讨不得好,一时被缠住脱不得身,又无法深入东面去。 当然,以一比二的兵力劣势,取胜几乎不可能。但他们并非为了取胜,最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活捉韩王。所以楚长歌派了副将赵信和秦齐分别领兵,自己则往龙帐去拿人。 死伤必然会有,可控制了韩王,还愁控制不了他身后的兵? 萧绎浑身疼痛麻木,反绑在后腰的双手握拳微微用力,却运不上半点儿真气,不由感叹那软筋散果真名不虚传。 不过也好,倒是给他省了点事。 要教人探知到他的内力到达何种程度……相信这位多疑又阴险的皇帝,绝对能做出找人把他的手筋脚筋全挑断的事来,到时事情可就棘手得多了。 眼前出现一双黑底绣金龙长靴,头顶似是传来轻笑,萧绎神情却依旧冰冷,萧景却被他的不理不睬激起怒气,下一瞬便猛地踩在他胸膛上,狠狠将他踹到地上。 “唔……” 他胸口一闷,侧头又吐了一大口血。方才跪了不久,肩背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不知是不是软筋散的副作用,他的眼皮有些沉重,倒在地上也没再起来。 脚步声在接近,他感觉下巴突然被用力掐住,半睁着眼,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那张久违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缓缓放大,一张一合的薄唇说了一句话。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都只是……朕的手下败将。” 萧绎冷淡地合上眼,面上无任何反应。 ……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小天使们留个言咩~ ☆、【三十四】 见他昏过去了,萧景放开他,嫌恶地瞥了瞥手上沾到的血迹。一旁的徐公公立刻上前取过早早备好的湿毛巾,为他净了手,他皱起眉头才舒展开来。 转身时,意味深长地望了目睹全程的楚长歌一眼,然后回到书案后坐下。 “援兵何时会到?”他问。 楚长歌另安排了三千兵力,驻扎在距燕山十五里的玉带山脚,以防万一兵败东逃,路上有接应。如今无此必要,然原随行的军队已损失过半,待援兵到达,需即刻补上,故先前传了信令他们寅时出发。 “卯时前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