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不是卑躬屈膝就是紧张兮兮的情景,康熙大帝的心下对眼前的小人可谓是倍感喜欢,连带着这深邃的眼眸中也蒙上了些许的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都起来吧。”说罢,他又垂首看向了弘昼,语气颇为亲善的道:“你,到朕的身边来坐。你来说说,为何要称朕为……皇爷……爷?” “在民间,孙子将玛法称作祖父,有时又将祖父唤作爷爷,以显祖孙之间感情深厚。弘昼以为,皇祖父您一向开明,也时常教化我们当知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我等应多加习之,通之,懂之。是以,弘昼方才见了皇祖父,想与您亲近,便将皇祖父唤作了皇爷爷,失了礼数,还请皇祖父您责罚弘昼。” “哦?原是如此,既是民间便有这样的爷孙之称,那朕就准你日后都如此称呼朕了。”康熙大帝拍着弘昼的肩膀甚是开怀的大笑道。 弘昼抱拳单膝跪地,狭长的星睑亮晶晶的朗声道:“弘昼,谢皇爷爷不罚之恩。” “好好好,快起吧。方才那婉转悦耳的笛声可是你所奏?小小年纪的,可是不多见呐。” “回禀皇爷爷,确是弘昼所奏,只学到了些许皮毛,是皇爷爷过赞了。”弘昼十分谦虚的道。 “呵,想你阿玛方才之言,你小小年纪便已开始学习《仪礼》了,可见一斑,也就无需谦虚了。难得眼前的美景、美酒,不如再来上一曲,给皇……爷爷助助兴。” “弘昼,遵旨。” 耳边是婉转悠扬的笛声,眼前是美不胜收的花海,看着弘昼如此大气的举止,胤禛这嘴角也悄然的扬了起来,退回到自己的桌前,也就不再言语,只是这余光仍是少不得多瞟了耿宁儿几眼。而一旁的德妃与宜妃二妃见康/师傅如此钟爱弘昼,这心里再有什么,也不好说了,只好施施然的饮酒赏花了。 坐在老四一侧的乌拉那拉莲慧此刻却是一脸不甘,侧眼偷瞄起上首的爷孙俩,想着方才自己给耿宁儿娘俩暗中使绊子,不但没让她们有个怎样,反到是让弘昼在康熙大帝的跟前露了脸,还得了恩准。 一想到这些,她就恨的牙痒痒。 ‘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乌拉那拉莲慧死死的揪着攥在手里的绢子,狠狠的刮了耿宁儿几眼后,便不住的向着殿外望去。心底更是暗暗的想着,‘事情还未结束,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着,就在旁人都醉心于赏花品乐之时,只有乌拉那拉莲慧还在望眼欲穿的等待着,好不容易挨到了紫菁挟着弘时归来,一想到自己心中的筹谋,她便又来了精气神。缓缓的起了身走到兴致正盛的康/师傅桌前,清了清喉咙,乌拉那拉莲慧笑意盎然的说道:“皇阿玛,弘时来给您请安了。” “哦?弘时也来了,传进来吧。” “是。”向紫菁挥了挥手,紫菁便将候在殿外的弘时给引了进来。刚一踏入内殿,见到上座的康/师傅,弘时便屈身给其行了大礼,并大声请起了安,“孙儿臣给玛法请安了,恭祝皇玛法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吧。”扬了扬手示意弘时起身后,康熙大帝便对着李德全再道:“赐坐。” “喳。” 李德全唤来一众下人为弘时添桌的当口,弘时也召唤了几个搬着一个大木箱子的侍从走进了内殿。殿内的一众人见此情景,蹙眉的蹙眉,看好戏的看好戏,就连将人唤来的乌拉那拉莲慧在看到这一幕时,心下犹如万马奔腾一般。 ‘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阿斗!’ 不过想归想,毕竟人是她引进来的,为了不让弘时在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乌拉那拉莲慧赶紧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板起脸,甚是严肃的责问了起来,“弘时,当着万岁爷面儿,这是作甚!” “回禀嫡福晋,儿子近来搜罗了一些名贵的药草,听说能够滋补身子,便想着要献给皇玛法。” 深邃的眼眸微眯,浓黑的剑眉高高的耸起,俊朗的面容因着怒气而稍稍有些扭曲,“小小年纪不思读书上进,竟学起了这等歪风邪气,来人啊,给我拉下去家法伺候。” 胤禛低沉的呵斥声虽不大,却仍是使人心下生起了寒意,突如其来的动怒,更是惊吓到了弘时。他不可置信的看了老四好几眼,才终于确定了他是真的动怒了,于是他连忙转头看向乌拉那拉莲慧,得到她的眼色后,他便噗通一声的跪了下去,抖着音哭诉道:“皇、皇玛法,阿、阿玛,孩儿只是听说……” “听说什么!” “行了,老四,也不过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他又能知晓多少?罢了吧。”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回去后一定好生管教这逆子。” “行了,朕也乏了,尔等都散了吧。”回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的弘昼,康/师傅这大大的黑脸方才有了些许的笑意,“弘昼便留下来侍架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