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慢慢的挪步移向堂屋时,胤禛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白瓷蓝花碗,浓黑的剑眉便紧蹙了起来,愉悦的心情也随之去了一半。他挥了挥,安溪院内的一众奴才便尽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甚是为难的墨玉立在耿宁儿的身侧。深邃的黑眸转向看着耿宁儿身边的墨玉,不用他多说些什么,墨玉就已是经受不住了。侧首看了看身前的主子,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老四,墨玉吞了吞口水,硬是扛着那随着尾椎慢慢攀升到她头顶的寒意,哆哆嗦嗦的道:“奴婢给、给王爷请安,王爷吉、吉祥。” “……” “墨玉,芋圆凉了吧,端下去替我热一热。”感觉到了墨玉的恐惧,耿宁儿出声吩咐道。 “是……是。” 俯身给老四行了礼,墨玉飞快的奔到石桌前,端起白瓷蓝花的汤碗就速速的退了出去。于是,偌大的安溪院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了耿宁儿与胤禛两人,静谧的空间中,只闻得二人的呼吸声。被胤禛不吱一声的盯着,饶是耿宁儿状态好的时候都不一定能抗的过去,更何况是眼下她最心力交瘁的时候。无奈之下,她只得先出声打破这十分慎人的宁静了。 她朝胤禛笑了笑,柔声道:“站在那儿不热?虽说已是过了午时,但这日头仍是不小,王爷也不怕中暑?”说罢,耿宁儿便先行走进了堂屋。抿了抿薄唇,胤禛随后便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堂屋,耿宁儿便给胤禛递来一杯茶,“王爷,先喝点子茶润润喉吧,有何话,也等喉咙舒服了再说。” 一把攥住了白皙却甚是纤细的手腕,胤禛目光灼灼的看着憔悴不已的耿宁儿,低语道:“我不明白,昼儿不过被皇阿玛带进宫中教养,又不是被惩治,你又何必如此忧心忧虑的?难道你不知晓,对于昼儿来说,乃至对于我来说,这都是万幸之事?” “妾身知晓。在旁人的眼中,昼儿能有如此境遇实属他的福分。只是,王爷,作为一个母亲,不能陪在孩子的身边,就等于不能知晓他是否吃的顺心,睡的安稳,过的快活,如此一来,再大的恩赐对于妾身来说,又有何可欢喜的?且着,妾身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如今也就只有弘昼这么一个孩子了,不过是想要将他留在身边,时时看护罢了。” “事已至此,你再如何懊悔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静下心来,安生的过好接下来的日子。你还年轻,若是喜欢孩子,我们大可再生几个,再说,昼儿入宫又不是见不着了,今日我已前去拜见了贵妃娘娘,她已应允我会时常宣你入宫过话的。”一见耿宁儿狭长星睑里打转的泪珠儿,胤禛这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就连刚刚拱起的火,瞬间也都被她的眼泪尽数浇灭了,所以这说话的语气也就和缓了下来,连带着想要博她一笑的好消息,也就这么直直的说出了口。 “什么?王爷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耿宁儿抬起另一手,紧紧的抓住了胤禛的手腕,狭长的星睑更是瞪得溜圆,暗淡无光的眸子中,也迸发出了异常渴望的光芒。 瞧见她眼中的光芒,胤禛的心总算是舒坦了一点,抬手将她手中的茶杯接过来并置于了桌上,尔后便牵着她走到了软榻前,并扶着她坐了下去。嘴角微微一勾,浅浅的笑容取代了他方才的阴厉,揽住她的肩一个用力一收,便将人给拥到了怀里,“总算是没让我白走这一趟,你啊,真是越来越会耍小性子了。” 攥紧他的前襟,耿宁儿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甚是急切的问道:“王爷,您方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