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下,你们吃饭不用管我。” 他随着佣人穿过花园,来到门口,果然看见那天在餐厅里见到的姑娘,正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等待着。 那辆轿车里还坐着一个冷峻的男人,聂魄并没见过,但那陌生男人脸上却带着对他颇为明显的敌意。聂魄不禁蹙了蹙眉,这才朝段蝶走过去,“段小姐,您好。” 说完这话他不禁呆了呆,因为才几天的功夫,段蝶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一层皮,浓重的黑眼圈在苍白的脸颊上衬得更加显眼,他忍不住开口问:“你身体还好吗?我看你的脸色——” 段蝶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谢谢你的关心。我今天来,只是想还你一样东西。” 接着,她把手里的黑色小皮箱举到他面前,“当年,你不仅帮我付了医疗费用,还在医院给我留了一大笔钱,弥补我被抢劫的损失,聂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这些是当年那些钱的总和,我现在全都还给你。” 聂魄苦笑一声,“你应该明白,我当初救你不是为了——”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更何况你也不缺这点钱。”段蝶说,“但我必须把这些钱还给你,否则我心底会一辈子惦记这件事,一辈子被它困着,一辈子……没有办法像个正常姑娘一样去生活,去爱。” 裴柘前两天跟聂魄分析过段蝶的性格和心理,因此她现在这么说,他立刻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所以……你是打算放弃心目中的那个英雄了,是吗?” 段蝶点点头,失落的神情中还夹杂着不甘和绝望,“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我一直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幸福,但最后也只得到一个谎言而已。或许是我从前太执着了,现在,我只想忘记过去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但不管怎么说,当时还是谢谢你挺身而出,聂先生。” 聂魄叹一口气,接过她手中的皮箱,“好,那这钱我就收回来了。” 段蝶似乎想努力对他微笑一下,可是最后也只是嘴角微微动了动,她甚至脆弱到都无法露出笑容了。她对聂魄轻轻点头告别,然后转身上了黑色轿车。 聂魄忍不住拦住她,“等一等,段小姐,我可以再跟你说几句话吗?几句就好。” 驾驶座上的冷峻男人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做声。 段蝶漠然地看着他,“如果是和裴柘有关的话,那么你可以不用再说了。这几天,我已经拉黑了所有跟他求情的人。” 聂魄急促道:“可是抛开三年前的那件事,你仔细想想,难道你就真的不再爱裴柘了吗?爱情是在日常生活中一点一滴积累的,就算他骗你,伤害到了你们的感情,但肯定还有剩下的——” “剩下又怎么样?”段蝶转头看向前方,表情呆滞,“对我来说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聂先生,再见。” 冷峻男人立刻将车驶了出去,聂魄无奈又低落地站在路口,心中疑惑刚刚最后那一刻,他究竟有没有在段蝶的脸上看见一丝丝伤悲。 他拎着皮箱回到家,发现皮箱的边沿光滑而平整,想必段蝶以前应该经常抱着这个皮箱,满脸憧憬去找寻那个英雄。 可是她却只找到了一个谎言。 聂魄不禁摇了摇头,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对段蝶来说,和裴柘的感情真的已被她彻底放弃了。 一小时后,机场。 沙珩故帮忙检查了段蝶随身携带的行李,确认她没有忘记什么之后,关切地问:“你的脸色真的很差,登机还要几十分钟,我去买点吃的给你好吗?” 段蝶摇摇头,语气像以前那般客气,但好像没了厌恶,她说:“不用,我真的不饿,你买了我也吃不下。你给自己买吧。” 沙珩故立刻摇头,“我也不饿。”他试图让段蝶高兴一点,温柔说:“你爸爸妈妈一会儿就来了。” “恩……”段蝶点点头,茫然地盯着光滑的地面看了片刻,忽然抬头将视线投向沙珩故。 那黑漆漆的眼睛不禁让他心脏乱跳,却又有些心疼,她好憔悴。 “沙珩故,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段蝶问。 他几乎下意识就要用力点头,却又怕这个动作显得太幼稚太不真诚,不禁用手抵住眉心,斟酌着说:“我……我当然,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很喜欢你。” 段蝶的表情像个懵懂的学生,“那你可以告诉我,喜欢到底是什么吗?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好像真的不懂它的含义。” 沙珩故有些发怔,这让他如何去解释呢?她几乎问了自己这世界上最难也最简单的问题。他认真地想了想,才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