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的帮助太突然,我觉得很不可置信。但我想破脑袋都觉得林医生没必要说假话骗我,不然于他于我,对什么都没有好处的呀。 我想了半天只找到一个问题:“……那,如果我出去了。老大没有我的血,不会有事么?” “任何血都能续命。”林医生扶了一下镜框,“只是没有你的血适合,所以刚开始会不适应,但没有别的旁碍,只是不适应而已。” 我只能答应了,我应该激动地难以自抑才对呀。所以我就把大大的笑容挂在了脸上,还跟林医生商讨了不少明天的细节。 可我为什么笑得有点僵,激动得心里直发酸呢。 ———————— 男人当晚果然没有回来。 第二日我拿起林医生放在桌子上的钥匙,出门前最后回首环顾了一圈。床上被子皱得乱七八糟的,床头的铁链孤零零垂下来,自从经常用到,那副铁链就没有再收回去了。 沙发群前的茶几上搁了两本书,是我之前写到a4纸上男人带给我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翻阅它们。 除此之外,整个屋子还是空荡极了,与我来之前并没什么大的分别。而我走出大门,屋子里面的那么一丝人气,也就消失了。 走廊左边的暗门可以通向外面,锁孔位置靠上,很小很隐蔽,我踮着脚半天才将钥匙插进去。“吱呀”开门的声音撞在我木然的心上,使得胸腔隐隐酸痛,不强烈持久,但是绵长蔓延开,就像痛经一样,叫人难过得紧。我想我搞错了,不是胸口会疼,而是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了,是胃在疼呢。等我出去了自自由由地大吃一顿,就什么都好了。 门后是两面金属小门,金属小门后连着两架直梯。电梯十分简陋,没有外壳,裸露的电梯轨道一根根向上延伸,望不到头。 原来我在这样深的地下。 金属电梯门没有上下按钮,只有一个圆键,一按就开了。其中一个门后有电梯方箱,另一个门后是空的轨道。我想,那个电梯箱大概是停在高处地面上,让人下来乘坐的。 我走进机箱,电梯门很快就自动关闭了,然后攀着轨道慢悠悠上升。 不能不慢,因为这个电梯箱实在是太破陋了,甚至都称不上“箱”。只有脚下一片金属板托着,四周和头顶只有几根金属棍交错连接,像是连猪马牛都关不住的笼子。 我根本不敢扶四周的铁栏,因为随着上升电梯机身和轨道不断地打起火花,我胆战心惊生怕触电。同时,我又得降低重心,保持在中间位置抱腿坐着,不然电梯一个抖动我都怕从巨大缝隙中掉落下去。 电梯上升至半,头顶突然传来声响,我撑着屁股下的金属板抬头,傻眼了。或许把世界上最不幸的偶遇排个号,眼下我经历得都能挤进排行榜去吧。 头顶上方有久违的太阳光稀稀落落洒下来,一双皮鞋踏入高处停着的另一架电梯里,不说皮鞋,从影子我都能认出是他来。 他的电梯开始缓缓下降。 而我在慢慢上升。 我不由撑着胳膊站起来,随着越来越近,男人终于觉察,他倾身,望见了即将和他擦肩的电梯箱,与机箱中的我。 他的神色瞬间急变,复杂难述。 我不敢看他,硬着头皮垂下目光。在两个电梯箱平行擦肩的瞬间,男人伸手一把抓住了我机箱的金属栏,电梯被迫悬停,发出故障的“嘎吱”响声。 我知道他力气大,但没想到他的力气这样大,居然可以抗衡电梯的动力。他身体紧贴在铁栏上,伸直手臂才能刚好而费力地抓住我的。他的眼神深得像是能将人吸进去,我不敢和他对视,只是看着他紧抓我机箱的指节发力泛白,手背上青筋暴露。 我的胸口,不,我的胃又开始酸酸地疼了。 “你这是要走?”男人的声音暗暗发着抖,或许是因为拦住电梯用了全力吧。 我本来就无话可说了,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我更难以回答。我看到男人另一只手拎了些东西,其中有一把伞,湿淋淋的,一滴滴往下滴着水。外面下雨了么?我想。 “乐意,你看着我!”男人抓着铁栏的手狠力一摇,电梯箱连带着晃了一晃,“你就要这么走吗?” 看就看,我鼓了鼓勇气,抬头去看他:“不然呢?在这里被你关一辈子么?” 男人神色暗了一下,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