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预备了两个拜毯,书雪走到前面又退回去,跪在下首向神位磕头。 雍正哪敢越过她往上走?只得站到庄亲王允禄身前行跪拜大礼。 目睹这一幕,最了不起的是敢怒不敢言,允禵见状大惊失色,“嚯”的站起身:“皇上—四哥——你是天子,怎能屈居臣位——” 雍正低头不语,弘明兄弟冷汗迭生。 允禄硬着头皮解释:“十四哥应该听说了,两年前皇上秉承天意恭奉皇嫂为‘安和佑圣皇室皇主’,皇嫂之位已在天子之上。” 允禵反驳:“孝惠皇后母仪天下六十余载,圣祖朝并无越位皇父祭祀祖宗的旧例,皇主虽尊,与我等是平辈相论,岂能僭越至此!” 书雪起身回头:“宗人府何在?” 弘昊在家侍疾,宗正平郡王福彭出班:“奴才侯旨!” 书雪淡淡地说:“允禵无礼,汝可依律示罪。” 福彭躬身回道:“十四王爷御前失仪,该当削爵杖责。” 书雪点点头:“看圣祖爷金面,杖责就免了,削其王爵,罚俸一年为戒!” 允禄等齐声山呼:“皇主宽慈!” 允禵还要争辩,书雪脸色一变:“果亲王,你管工部,又协理内务府,这回总管祭祀事宜,孤与皇帝到此献捷,殿内漆味刺鼻,皇帝常夸你办差周详,今日有此疏漏,你是不把圣祖皇帝放在眼里还是觉得孤配不得庙前献捷。” “奴才知罪。”允礼半个字不敢多说,直接跪了出来。 “革内务府差事,罚银一万小示惩训。”书雪一挥手,“退下!” 允禄以下共同的想法是:如果十三哥尚在,这会儿受罚的就是他了。 记性好的隐约忆起当年皇帝罚跪阿其那的借口,与今日情景何其相似。 书雪看向允禵,意思很明白:你还有什么说的? 允禵望了望雍正,转移视线扫了殿内文武一眼,身上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这哪里是日月双悬的女主,分明就是独秉乾坤的太上皇帝,天地虽然通亮,太阳的晦暗有目共睹。 大礼已毕,君臣在偏殿少歇,面对允禵“牝鸡司晨、居心叵测”等言辞谴责,书雪并未打断,待其说完后慢悠悠地问:“十四爷,今日的局面就没有你的不是?” 允禵语塞:“爷——爷有什么不是——” 书雪意气风发:“胤祯,圣祖爷在世之日我曾当众说过,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如若你们兄弟齐心戮力,我便有吕武才干也难以撼动□□基业,如今的形势你已看的明白,孤已名实相副位列人皇至尊,再想奈何于孤,怕是比翻天还难了!” 允禵似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你当真要做大清朝的女皇帝?” 书雪朗声笑道:“武曌登基时六十有七,孤现在的年纪足足小她二十岁,纵使有意登极,民心所向四个字还能当得!” 允禵咬咬牙:“你将汗阿玛置于何地?将简王兄置于何地?” “汗阿玛是圣祖皇帝,我不是谒陵来了吗?他老人家功盖千古,哪个都不能轻易越过去;至于雅尔江阿—”书雪摸着手上的戒指,“拜你所赐,他是大不幸无辜娶了我做嫡福晋,少不了劳神费心折个十来年寿限,况且还比我大了十岁。” 允禵听出了书雪的言外之意,不管怎么说,当今的朝局绝非他这个待罪宗室所能左右,长叹一声退出了侧殿。 ☆、二九二、灭兴继绝崇女贤 二九二、灭兴继绝崇女贤 书雪以皇主身份训政不至引发非议,行废立之事绝不容易。 首先是雅尔江阿,坦白跟妻子明言:“我不能拦着你,也不能对不起汗阿玛,倘若皇帝被废,我必要谒景陵自戕谢罪!” 其次是太太,她是taizu皇帝子孙:“你读的书比额娘多,该是不用人教就知道厉害的,现在已经站到悬崖边上,还要再进一步不成?” 弘昊劝道:“额娘,您每常说,女子临朝必生祸端,皇上识人不明,也有种种不是,但毕竟做了十年的勤政天子,他现在做的不正是额娘监国时想做又没做成的事情吗? 鄂尔泰过府请安时进谏:“皇主让一步誉满天下,如在此时争执必然谤悔身后。” 宗亲的力量不容忽视,满洲八旗中,除了简亲王府都是taizu血脉,书雪和武则天不一样,武则天在狄仁杰等大唐元勋的眼中就是代子守国的老妇,过够皇帝瘾照样得把龙椅传回来,饶是如此还不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