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剩,周令渊招手让侍卫近前,温文尔雅的脸上尽是阴冷,“镜台寺的事都准备妥了?” “人手妥了,只待时机。” “若天不赐良机,就多舍点本钱让他上钩。”周令渊沉声吩咐。 侍卫应命,折身纵马而去。 …… 因魏知非过两日便要去朔州,届时两地相隔,军中规矩又严苛,恐怕又是一年到头都难以见面。魏鸾前世家破人亡,如今分外贪恋团圆的时光,从麂谷踏青而归,进城后径直去了敬国公府,打算趁着兄长还在京城,多陪伴家人多住几日。 人伦常情,盛煜自然不好阻拦。 他亲自将她送到魏家,留了卢珣听命。 因伺候魏鸾的得力之人皆已陪嫁,回曲园后,盛煜又将染冬抹春她们派去照应,免得魏鸾起居不便。北朱阁少了个人,却分外显得空荡,盛煜守着空房孤枕难熬,索性仍回南朱阁住着,一头扎进公事。 魏鸾在公府倒是过得逍遥。 没了章皇后的宠爱,敬国公府的门楣却还在,屋舍田园一如旧时。魏峤赋闲在府里无事可做,趁着妻儿俱在,这阵子已携妻儿出游了多回,等魏鸾回府后阖家团圆,愈发高兴,哪怕只是在后院里散步赏花,都满面笑意。 到第三日,果然消息传来,调魏知非往朔州,职级如旧。 事情并未张扬,魏峤夫妇得知后且喜且忧。 所喜者,此番兴国公的案子里魏峤牵涉得不浅,先前在玄镜司牢狱拘押半年,出狱后最担心的便是因此事连累整个公府,令永穆帝对魏家生出芥蒂,辜负老国公爷当初的鞠躬尽瘁。如今魏知非被调往永穆帝最信重的郑王麾下,算是摆明了宽容的态度。 不止给魏家看,也给即将面临选择的满朝文武看。 所担忧的也在此处。 “皇上若只是让弃暗投明的人安心,法子多的是,让知非进禁军或是留在京畿,都是不错的出路。特地将知非安排去朔州,想必是存着让咱们将功补过的意思。那日面圣时,皇上可有此意?”魏峤坐在圈椅里,肃容沉眉。 魏知非颔首,“确实如此。” 他毕竟年轻,虽说立过些军功,算得上同侪里的翘楚,职级却不算太高,按理没资格面圣。永穆帝召见他时,也不是在麟德殿,而是以姨父的身份带他去了北苑。君臣俩骑马缓行,起初说了几句家常,很快话题拐到了北地边防。 他简略说了经过,道:“当时皇上问布防用兵的事,我都如实回答,可皇上脸色不太好。” “或许你所说的与奏报有出入?”魏鸾坐在短榻上,猜测道。 “很有可能,皇上好几回都问我是否记错。” 这话一说,屋里四人都心领神会。 若章家果真把持军政欺上瞒下,则实在胆大包天,其心可诛。郑王所在的朔州一带与章家地盘紧邻,永穆帝将魏知非安排过去,能令郑王知己知彼。亦可见,永穆帝是下了决心要与章家决裂,收回边地军权。 片刻沉默后,魏夫人叹了口气,看向儿子。 “你想好了吗?” 比起京城里的魏鸾和夫妻俩,魏知非少时便立志从军,这些年在定国公的麾下,身手、骑射、用兵等本事都是授自章家。从当初收复失地的恶战到这几年零星的边塞战事,满腔意气与热血皆留在北地。 更别说他与表兄章维自幼并肩,素日里辕门风寒,旌旗卷沙,作战时晓战金鼓,宵眠抱鞍,扶持着穿过刀山血海,仗剑守住彼此的后背。 从少年到弱冠,是意气兄弟、是至交挚友,亦是生死同袍。 那种感情绝非旁人能比。 在京城的这阵子,魏知非翻来覆去,也斟酌过许久。 如今也已有了答案。 “朝堂军政的事我与他都无力左右,只能各司其职,做好该做的。当初立志从军投身戎马,我想的就只是报效朝廷、守卫百姓。不管在定国公麾下,还是郑王麾下,此志不改!”年轻的男儿身姿昂藏,斩钉截铁。 魏峤颔首,起身拍了拍他肩膀。 魏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