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被缚住手腕,仍能藏铁蒺藜在手,原本能轻易割开束缚逃脱。既装昏迷去而复返,伺机再次行刺,必定不是寻常刺客。 一念至此,卢珣猛然挥拳,狠狠砸在他脸侧。 鲜血混同打落的牙齿喷洒在地。 刺客仰着头,忽然咧着嘴笑起来,狰狞而猖狂。 “晚了。”他的声音含糊沙哑,“早就吃了。”说话之间,气息迅速微弱下去,没过片刻便气绝于马背,中毒后略显黑紫的血顺着口鼻流出,滴滴答答地渗入泥土。 这般情形令魏夫人惊而出声。 卢珣旋即转身,拿身躯挡住魏鸾的视线,恭敬道:“少夫人回吧,这人属下会带回去,交给主君处置。”说着,朝时虚白抱拳道:“多谢时公子出手相助,不知能否借马匹一用?” “随意用。”时虚白说罢,告辞飘然而去。 魏鸾也没敢再看那人的死状,匆匆回到马车旁,动身回城,而后各自归府。 …… 到得曲园,盛煜并不在府里。 直至入夜时分,仆妇才匆匆跑来,神情慌张地道:“启禀少夫人,主君刚刚回来,后面跟着好些人,已经抬到外书房去了。看那样子,主君应是受了伤。” 魏鸾闻言大惊。 她说的是抬,可见盛煜伤得极重。毕竟这男人铁腕傲骨,寻常伤病从来不放在心上,上回从西州回来伤成那样,还无事人似的瞒着她。如今竟被抬回…… 她甚至不敢多想,拔步就往南朱阁跑。 到得那边,就见书房外站了不少人,皆是玄镜司的装束。 卢璘见了她,似觉诧异,忙拱手道:“少夫人。” “人呢?” “在里面……” 话音未落,魏鸾已绕过他快步走了进去。书房里有股浓浓的药膏味道,她记挂着盛煜伤情,顾不得书房不许擅入的禁令,迅速走入内间,就见三个人围在榻边,旁边乱摆着铜盆布巾,血色骇人。 盛煜则赤着上身躺在床榻,被围着处理伤口。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瞧过来,见是魏鸾,神情僵了僵,仿佛不愿被她看到这模样。 魏鸾一颗心砰砰直跳,紧紧攥住了手。 榻边这三人都是玄镜司里处置伤口的老手,敷药止血既快又准,男人手下没轻重,仓促中几回出手,都痛得盛煜暗自皱眉。他却一声都没吭,闭眼咬着牙关,手背上青筋暴起,额头有冷汗沁出,急得副手直喊,“别使劲,统领你别使劲!” 好在伤口的血却很快止住了,处置完上半身,开始扒腿裤。 魏鸾帮不上忙,又怕这男人好强,心里有负担,遂默默退开。只等满身的伤都包扎完,卢璘带那几位退出去暂歇,她才缓步上前。 盛煜睁开眼,额头冷汗涔涔。 魏鸾拿软巾帮他擦,不敢想他这身上挨了多少刀剑,手都是颤抖的。 倒是盛煜嘴硬,“放心,死不了。” 寻常龙精虎猛的男人,这会儿却脸色苍白目光黯淡,他愈是如此强作无事地硬撑,魏鸾便愈发难受,憋了半天,才轻声道:“怎么伤成这样?”或许是过于紧张担心,话说出来,都带了点哭音。 那双惯常明艳的眼睛蒙了雾气,满满的全是担心。 盛煜轻描淡写,“碰见了硬手,不碍事。” 说着话,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十六岁的姑娘,自幼金尊玉贵的养着,娇滴滴的吹弹可破,就算见识过朝堂后宫的暗涌,也只是算计人心,没真的见过谁流血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