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隔着颇深的仇恨。 有她贴身盯着,章念桐踏不出道观半步, 诸般举动皆能时时报入永穆帝耳中。 章太后既已弃卒保帅,对此也未插手。 废妃当日,永穆帝便命禁军押着章念桐去了道观,亦不容镇国公夫人探视。 消息传到曲园时,魏鸾正被盛煜推着荡秋千。 春暮夏至, 满府浓绿,登上北朱阁的凉台四顾,触目皆是槐荫柳影。矮丘上几株柔白流苏开得细碎繁茂,凉亭上蜿蜒的紫藤初绽,一串串的玲珑秀丽,徐徐的风扑面而来,午后水池里荷叶已然清圆。 抛开繁杂的朝务,这方天地里景致正浓。 盛煜的伤势虽未彻底痊愈,行动却已无大碍,魏鸾遂每日扶他到处走走,既可活动筋骨,也是夫妻成婚后难得闲散相伴的时光。招鹤亭附近亦有流苏,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绿叶之上,层层叠叠的尽是馨香花枝,如同堆满晶莹的雪。 魏鸾觉得有趣,心血来潮让人扎了秋千。 这会儿轻薄绣金的群衫翻卷如云,她紧紧攥着绸绳,荡到高处时,脚尖几乎能触到微垂的繁密花枝。累赘的珠钗玉簪皆已除去,墨缎般的青丝挽髻后垂落在肩头,风里吹得轻扬。盛煜青衫磊落,姿容颀峻,站在秋千架下推她,慢慢送至高处。 虽是做苦力,他的唇边却噙着笑意。 秋千架不远处,招鹤亭的牌匾映照日光。 盛煜刚搬入曲园的时候,这亭子其实不叫这名字,是有回他外出办差,经过京郊的一处马球场,看到魏鸾与周骊音击球为塞,纵马疾驰。那日她穿了件玉白的锦衫,少女身姿修长风采夺目,舒臂击球时利落曼妙,如矫矫白鹤。 听闻敬国公府上有座放鹤亭,有荷塘鹤影的景致。 盛煜那晚辗转难眠,难得的趁夜游园,到得此处,瞧着月光下粼粼的湖面水波,湖中一片浓绿清雅的菡萏,蓦然想起她的身影。而后便给亭子改了名字,让卢璘亲自去换上,没惊动旁人。 卢璘纵觉得奇怪,却不知道敬国公府的事,老实照办。 如今,敬国公府放的鹤果然被招到此处。 盛煜心底有隐秘的喜悦,在魏鸾荡到低处时,忽而伸臂从背后将她稳稳抱住。 手掌落处,好巧不巧地碰到两团酥软。 因夏衫单薄,秋千荡得又快,他收怀抱时没把握好力道,压得微微变形。 这袭击来得猝不及防,又精准得过分,魏鸾低头瞧见扣在她胸前的手,嘴唇微张,诧异地回头看他。也不知是因荡秋千而兴奋,还是被那两只揩油的手压得勾动春怀,她的脸颊微红,那双眼睁大了盯着盛煜,仿佛看到老流氓。 盛煜也没想到会如此。 他轻咳了声,神情似有些不自在,手臂却仍紧紧抱着她,低声道:“有人来了。” “啊?”魏鸾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盛煜便抬抬下巴,道:“那边。” 说着,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站直身子。 魏鸾随他所指瞧过去,果然见有仆妇沿着湖岸匆匆走来,是南朱阁那边的,想必是书房里有客,匆促来回禀。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衫,摆出少夫人的端方姿态,却觉耳后微微一热,盛煜的唇凑到耳畔,低声道:“长大了。” 说罢,衣衫摆动,径直朝那仆妇走去。 魏鸾坐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他所谓长大,是说她年岁渐长后身姿渐丰,才发此感慨,还是说胸脯比先前更丰满,才有此评价——若是后者,足见盛煜睡觉时并不老实。不过成婚至今,魏鸾也算渐渐知道,盛煜那张端肃的外表下藏着多厚的脸皮。 都见怪不怪了。 魏鸾红着脸剜了他背影一眼。 …… 仆妇急匆匆来禀报,是因赵峻求见。 赵峻这回去庭州,来回费了不少功夫,办的差事也令永穆帝颇为满意。他如今与虞渊并列玄镜司统领之职,因盛煜仍“重伤卧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