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并站了起来,“我吃完了,你继续吧。”郑若希不冷不热地应了句,端起餐具往厨房走去。 水槽里的水几乎溢满,她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恍过神来。 周淮安就在外面,说不定正往这个方向瞧过来,而她不愿与他独处,唯有找点什么事情做,避免出现在他面前。 周家占地面积很大,英式别墅足足有四层。周家是请了家政公司做清洁的,郑若希并不需要做拖地吸尘这类家务,但周淮安的衣物从来都是她用手洗的,亲自熨干,挂好。 郑若希捏了捏眉心,收拾好脸部表情,重新踏入周淮安的视线范围内,他也恰好望向她。 她微低垂着眼眸,“我想用书房。” 黑色沙发上的周淮安神情不变,依旧目光灼灼,却寡言淡语道:“你随意。” 她微一点头,也就顺势往楼上走去。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家,应该不分彼此,想用什么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更不需要像客人一样询问能否借用书房,因为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但显然,郑若希并不这样想。 周淮安又翻了页书,目光却望向那道渐行渐远,消失在楼梯转弯的背影。他嘴角微微一抿,到底……他们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回到最初? 书房位于老宅的第四层,整层都用作书房,铺红色半筒瓦墙顶安装吸顶灯,西北方向各有一面窗户,采光足,从窗外望去就是无垠的大海以及山顶的风光。靠窗的位置放着小沙发,四面墙都是一排排的书架,正中央放着一张实木书桌和数张藤椅。 周淮安讨厌把工作带回家,所以不太常用书房,只是偶尔来书房看会儿书籍,但都在晚上的时候,郑若希也是知道的,才会向周淮安提出占用书房。 这里的布置,还是那样熟悉。 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落了层薄薄的灰尘,亘古地一成不变。 她闭上了眼睛。 搜索关于周淮安待在书房的画面。 夜风蹈海而来,从东窗呼啸来去,拂过欧式提花镂空纱窗,微微摇摆,周淮安伫立在书架旁,又翻开一页书。淡黄的光线下,他前额的碎发被风撩起,脸庞的线条却难得地柔和,那双眼每一睁一眨都带动浓密的睫毛,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那本书,像解读了些神秘的文字,嘴角微微地弯起。 郑若希猛地睁开眼睛。 忽然走到记忆中周淮安所站的位置——最靠近窗的书架,找他常常翻阅的那排书籍。 她的指尖掠过一本本书,目光随着指尖动作浏览起书名来,突然间,她的手指停顿了下来,连面部表情都有所动容。 那是钱钟书的《围城》。 她送给周淮安的。 郑若希之所以为之动容并不是因为她找到这本书,或周淮安曾翻阅过她赠的书,而是—— 而是,这里面有属于她写的,青涩的,隐晦的情书。 她翻开第十八页,第二十页……一共六页纸,见证了她的心意,于她而言,这是她做过最浪漫的事。 三月底的春天,仍然很冷,海风从她身后吹来,扬起她的裙摆。 郑若希眸子黯然,像被风吹得她眼睛微微胀痛。 她双手捏得书页起皱褶,猛地撕下一页纸,然后又痛痛快快地将余下的那五页统统撕掉。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