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城中一场雨,行人避散,空荡的街头仿佛是在迎接陆行焉。 谢公子不喜人多,宗主也不喜人多。 赵行风率一队人马来迎陆行焉,他一席青兰色立领骑装,外披软甲,腰配长剑,好一副魏阳城贵族公子的模样。 “师妹!”他远处看到陆行焉,高兴地驾马向她而去。 陆行焉这一去,他们都以为,以她的性子会再也不回来,不理他们。 走近了,赵行风才看得清她执一把黑色的雨伞,黑衣上不断向下低落红色的水,也不知到底是谁的血。 谢湮很弱,但谢侯安排在他身边保护他的,皆是非同寻常的高手,陆行焉定也是历经了一番苦战。 但陆行焉还是很好的完成任务,不是么?像她过去在奈何府里,每一次去杀人,都能全身而退。 陆行焉淡淡问:“他呢?” 她不知用什么样的称呼去叫那个人,是宗主,还是谢郎? “公子内力刚刚恢复,需将真气运行过一个大周天,才可稳定,若非如此,他是要亲自来接你的!” 赵行风很激动,他们这一路,为的就是这么个时刻。 陆行焉看了眼他,却是微微一笑。 她不理解男人的思维,永远不理解。 他们以为,自己爱谢郎,便也爱他假皮下的那个人了吗?以为她会像个傻子,什么都不计较吗? 不...他们只是小看自己。 他们的眼中,一定觉得自己出身低下,她的武功、姓名,甚至性命,还有那些虚假的爱怜、关怀,都是他们施舍的,自己是离不开他们的。 屠户家贱卖出去的女儿,给什么,她就得要什么。 他们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师兄,我想见他。” “等公子功力彻底稳下来,就能见你了!现在若去见他,很容易另他走火入魔...” 陆行焉见他不听,重复道:“我要见他。” 赵行风这么个对女人迟钝的人,也察觉出陆行焉现在很不对劲。 她不是来见谢宴的,而是来...报仇吗? 果然如公子所料。 公子说了,她这一次若是回魏阳城,只会有一种可能。 她要报复。 “师妹,你刚在疾青山历经厮杀,先休息好不好?” 陆行焉心里头冷笑,他是在可怜自己吗?是了,自己现在浑身是血,看上去一定是狼狈的。 但那些不是她的血,她才不把疾青山上那些人放在眼里呢。不,整个江湖她都不会放在眼中的,过去这些年,她这么辛苦的练功,不就是为了把自己变成一把天下无敌的刀吗? 她成功了,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它人手里的刀。 真是可笑,又可怜。 谢宴是那么了解她。 赵行风出发前问他,若是陆行焉是回来报复的,要怎么办呢? 谢宴不是个坦荡的人,他唯一的坦荡,留给了陆行焉。 他原话是让放行。 可是赵行风不能直接放行陆行焉。 这一年,他亲眼目睹公子受死蛊折磨,公子是那样强大的人,却被这邪恶的东西折磨地尊严毫无,他的痛苦无人能分担。现在是他功力恢复的紧要关头,若陆行焉冒然闯进去伤他,将功亏一篑。 而且,若此时她闯入,扰公子心智,他走火入魔,内劲全开,伤到的只能是陆行焉。 陆行焉的武功胜在内外合一,内力深、清正,并且她能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内力。公子未练成明镜心法,常受走火入魔侵扰,内力浑邪,然而他的内力本身却比陆行焉深厚许多。 赵行风无论如何都要拦住陆行焉,给谢宴留出恢复内力的时间,也给陆行焉留出思考的时间。 “师妹,对不住,公子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公子。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但今日你欲伤公子,我只能以命相搏。” 陆行焉望了眼赵行风身后黑压压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