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青山的夏天千红百绿,萧声声把每朵花的种类都记录在册子上。 陆行焉问她:“这些花你都认得?” 萧声声说:“不认得,但是谢欺山认得。” 萧声声没大没小,总是对谢湮直呼其名。 谢宴自中蛊后,谢湮便住在了疾青山上,近两年的时日里,他给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起了名字。 萧声声常说,世上没有比谢欺山更清闲的人。 谢湮心脉被伤,大半数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陆行焉捉了几个神医给他看病,结果都是一样。 能用药物吊命,但死蛊是解不开的。 对于谢湮的伤情,萧声声并不怎么着急。 陆行焉问她:“你不着急吗?” “他从小就这样,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萧声声的淡定,让陆行焉自惭形秽。 她的内心要是有萧声声一半淡定,也不会被男人的鬼话所骗。 萧声声看了眼天色:“哎哟不早了,我要去给夫人煲汤了,剩下的你帮我记录了。” 萧声声口中的夫人是谢湮的母亲,也就是陆行焉上次来疾青山偷人参遇到的美妇人。 陆行焉知道萧声声是故意偷懒的,这会儿谢夫人还没午睡醒来呢。 她接过萧声声的活,继续记录今年夏天开的花。 疾青山年年岁岁,没有长出相似的两朵花。 每朵花都是独一无二,每朵花只开放一次。 谢湮过目过记录花类的册子,就知道萧声声又偷懒了。 不过他看过陆行焉写的字,倒是诧异。 陆行焉问他:“你诧异什么。” “瞧着你应该是样样都优秀的,字却很丑。” 陆行焉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字。 “很丑么?应是你没见过更丑的。” “谢无咎对任何事都吹毛求疵,怎会让自己手下写这样一手字?” 是啊,陆行焉发觉这谢湮也并不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的嘴毒起来,和谢无咎不相上下。 可他不记自己伤害他,还收留了她。这样的人,真的会让人去杀害自己的弟弟吗? “公子真觉得阿九该是个样样优秀的人么?” 她自嘲地笑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善良的人。 只有她知道自己不是个那么好的人。她不过是个再自私不过的俗人了。 她不怨谢宴,一点也不怨。 是她咎由自取,有什么好怨的。 若她没有贪图他美色,若她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脑,若她...若她更早的时候,就摘下他的面具,就不会有这一切发生了。 如今,她把自己这条命赔上,也不能补偿谢湮。 陆行焉过度自责,萧声声看见了,试着去安慰她:“你也别太自责,谢欺山本来就是死蛊主人,是谢无咎太可恶了,你可是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但凡谢欺山有的,他都要抢过来。谢欺山都习惯了,你也会习惯的。” 萧声声的安慰对陆行焉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 若不是她太蠢,谢湮现在仍是健健康康的。这样好的春光,谢湮却要躺在床上,只能望着一方小小的窗户发呆。 她对萧声声说:“我无事的,练会儿功就好了。” 萧声声见陆行焉看起来尚算正常,就想跟谢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