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办这件案子,庭芳不眠不休很多日子,查察,登记,落实。听说,赵颂明为了收买庭芳,花一千两银子专门弄了个小倌馆,据冯允交待,赵颂明还暗示过,愿给庭芳千金之数买他不过问安阳王侵地之事,被庭芳拒绝了。”程秀之轻声道。 朱竮开始是乌云满面,渐渐的,雷霆闪电。 哗啦一声,堆在御案上的东西被他用力扫落。 一份奏事折子在朱竮脚边敞开,上面的落款“许庭芳”三个字铁骨铮铮,清朗刚硬。 朱竮蹲了下去捡起,手指在许庭芳三字抚过,狠狠撕开折子。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陈情折子成了点点碎屑,在空中纷纷扬扬。 “许庭芳,你为什么要是许临风的儿子。”他咆哮,声嘶力竭,眉眼扭曲。 程秀之不再说话,行礼,悄然出殿。 晚来风急,隐着阵阵花香,程秀之快活难耐,出了宫,快马加鞭回府,急召程新。 “没发生什么事,安阳王侵地一案,爷还没回京,朝中也没传开,更没听说许临风为安阳王求情触怒皇上。”程新不解。 “那就怪了。”看朱竮神情,此番许临风何止触他逆鳞,怕是欲除之而后快了。 朝野内外均是不知朱竮为何每日忿忿不乐,便是宫中,曹太后也不明白朱竮的狂躁因何而起。 朱竮有火无处发,又跟吞了苍蝇似的,想吐吐不出。 程秀之刚出京前往济阳府,安阳王便进宫求见圣驾。 安阳王是先帝一母同胞弟,论起来,是朱竮的亲叔父,然,除了曹太后,朱竮对皇室宗亲一点感情没有。 对于安阳王的求见,他淡定地允了。 心中道,无论安阳王说些什么,他都不会留情,定要拿安阳王开刀,为程秀之推行田税新令铺路。 他甚至想,看看侵地多少,若数量巨大,则不止捋爵位,还要将安阳王处斩,杀鸡儆猴。 安阳王进殿后,却不提侵地之事,而是说起闲话。 朱竮回想起安阳王离开时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恨不得不管不顾,下旨将安阳王绳之以法。 但是他不能,不敢! 安阳王讲了一个故事。 不知哪朝哪代,有一个皇帝的宠妃去世,皇帝悲伤欲绝,恨不能以身相随,他的同胞弟弟见兄长愁苦,便到处寻美人,想让兄长移情别恋。 巧了,给他寻到一个绝色美人,那美人秀美妍丽,更难得的是,美人容颜和皇帝刚死去的宠妃容颜极相似。 美人已成亲,有夫有子,其夫是一个翰林学士,空有满腹经纬却仕途不得志。 王爷找到那翰林学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翰林学士答应了,因其妻娴静贞淑,料想不肯抛夫弃子的,两人便合谋,王爷带皇帝出宫散心,路上乏了到客栈中歇息,翰林学士带妻子出游,也进了同一客栈,然后,喂妻子喝下了药的水,令其妻神智不清欲-火焚身,皇帝一见与爱妃相似的容颜,魂迷色授,连带人回宫都来不及,就在客栈中把人得了。 翰林学士的妻子醒来,悲愤不已,欲自绝,翰林学士苦求她看在刚五岁的儿子份上,进宫,为自己搏前程,为儿子搏荣华富贵。 美人不料丈夫如此无耻,心冷齿寒,又舍不得抛下儿子赴死,肝肠寸断,痛哭几日后,答应进宫。 王爷给那翰林学士的妻子换了身份将她送进宫中,翰林学士家则对外报妻丧,办丧事。 美人进宫后,想念幼子,神思恍惚,偶然间,看到宫中一个失去母亲如同孤儿遭所有人弃憎的三岁皇子,当即请求皇帝,将那皇子要到身边抚养。 美人把对儿子的千般思念倾注到那皇子身上,疼如心肝,爱之胜命。 安阳王口中的皇帝是谁,翰林学士是谁,美人又是谁,朱竮脑筋一转,便知何所指。 霎那间几欲发狂。 虽与许临风政见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