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不信以后就按不住了。 “姨娘粗心了,没想到有这个忌讳,大姑奶奶别见怪。”胡姨娘把帕子团吧团吧塞自己袖子里去了,呵呵笑着重新搭话:“大姑奶奶嫁过来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家里这些日子都忙,所以我到今天才抽出空,带着你妹妹上门来望望。” 霜娘微微笑道:“挺好的。”看见胡姨娘之后,就更好了,想到摆脱掉这样的人,和当初那样的生活,她觉得连守寡的性价比都显得高了起来。 她只说了三个字,并没顺着往下问家里都忙些什么——无非是忙着琢磨她的聘礼,三十二台哪,一下子吃得那么撑,可不得好好消化消化? 这一来,胡姨娘就不怎么好接话了,只得又起了个话头。霜娘淡淡的,仍旧是两三个字打发了,几个来回后,胡姨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道:“大姑奶奶如今攀上高枝了,说话爱答不理的,连娘家人都瞧不上了。” 这话一出,金盏不大站得住了,她觉得自己不好听这些话,但又不敢出去,怕留下霜娘一个吃亏,犹豫着很想找个东西把耳朵堵上。 霜娘觉出了,笑着侧头看她一眼,以眼神示意无妨,转向胡姨娘道:“姨娘多心了,我守着孝,自然不好大说大笑。” 就这一句,又没了,把胡姨娘憋闷得不轻。她忍不住道:“大姑奶奶,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真该改改,这样闷声不吭的,在婆家实难讨人喜欢。” 但这回霜娘连正经句子都不给她了,就“哦”了一声。 没啥,她就是存心要郁闷胡姨娘,以她如今地位,想明着撕胡姨娘是可以撕的,不过一个父妾,由此而带来的一点名声上的损失她可以承受得住。但,何必呢?她已经不值得她丢这个人。 胡姨娘拳拳打进棉花,耐心终于耗尽了,待要再说霜娘几句,又没什么可说的,霜娘虽然不热情,可也没什么无理的地方。索性直接道:“大姑奶奶,我今天来这一趟,看望你之外,也是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霜娘有了兴致,目视她:“姨娘请说。”她挺好奇的,不知胡姨娘打算怎么从她身上吸血,那么一大笔横财,原来就只够堵住贺家人不满一个月的贪心。 但她想错了,胡姨娘这回来居然不是跟她要钱要好处的。 “你爹他,他这个没良心的要娶妻了!”胡姨娘说完这一句,眼泪就下来了。 霜娘睁大了眼:“……啊?”神展开啊! “爹太不应该了!”雪娘在旁边叫道,“瞒着我和我娘,找了个穷秀才家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勾上的,一直瞒得死死的,昨儿要去人家下聘,开箱子拿东西才露了风。对了,用的就是大姐你的聘礼,爹怎么可以这样,大姐你家去说说他,他这样做叫我娘怎么办嘛!” 她这整段话喊完了,霜娘因惊愕而微张的嘴才反应过来合上了。 “这真是——”霜娘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忍不住问胡姨娘,“姨娘,你先就一点没觉出来不对?” 胡姨娘把那海棠花帕子又扯出来,捂着眼睛哭道:“老爷自己寻媒婆找的亲事,在外头相看了,家来一个字没提过。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他,哪里去知道?” 这做派听上去挺耳熟的,霜娘再一想,不就和她当初的遭遇差不多?贺老爷和胡姨娘两个先联手把她坑了,转脸贺老爷就和盟友扳了,对着盟友如法炮制来了一回,这一回生二回熟,也难怪胡姨娘被蒙在鼓里。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霜娘心里闪过经典名句,硬忍了笑,道:“姨娘可问了老爷,为什么忽然想起娶妻来了?” 贺老爷娶妻不奇怪,奇的是,他丧偶都快十年了,怎么到如今才动了心思?霜娘在贺家时从没觉得他想续弦,看上去守着胡姨娘过得一心一意的,邻居们也都这样觉得,把胡姨娘传得像个能迷人心智的狐狸精一样,有几家有妾的,霜娘耳闻都以胡姨娘为榜样。结果到头来,胡姨娘只是枉担了虚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