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收拾,怕他嫌弃,忙扬声叫道:“银杏,进来把桌子收拾一下。” 外头静悄悄的,没人应她。 郑氏有点发慌,换了个人叫:“雪青?” 还是静寂,郑氏再要换人,周连恭道:“别叫了。我先过来,在门口站了一刻工夫,才有人见着我,不知你养着一院子的废物是要做什么。” 郑氏默默低头,等着他更猛烈的嘲讽。 但天下红雨,周连恭这回居然知道点到为止了,就说了这一句,后面就没了。 郑氏提到半空中的心脏缓缓回落回去,微抬起身体,伸手去拿茶盅,想自己把收拾掉。 周连恭皱眉,伸手过来向她肩上一推,不甚温柔地把她推坐回去:“放着,你动这个手做什么。你这院里的废物玩够了总该回来了,留着她们收拾就是了。” 郑氏懦道:“我怕三爷看着肮——” 一个丫头探进头来问:“奶奶叫人有事?” 是先前给周连恭掀帘子的那个,郑氏见了,忙叫她进来,把桌上收拾了去,才安心了些。 周连恭忍耐着,等那丫头一走,就问道:“先六弟妹说的那些,你怎么想的?” 郑氏小心翼翼地道:“六弟妹很聪明的,我觉得她说的话都有道理。” 其实因周连恭这问题问得单刀直入的蹊跷,郑氏本来见了他又紧张,这一问被问得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霜娘先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怕他怪罪霜娘,凭本能维护了霜娘给她说起好话来。 周连恭听了,嘴角微微挑起:“你跟聪明人一处呆着,倒长了两分见识。” 郑氏松口气点头:“六弟妹人是极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见识长在哪,但难得叫周连恭肯定了一回,可见至少这回没办错事,就还想再夸两句霜娘,但周连恭已转了话题:“叫你预备出门的事,你想定了主意没有?” 郑氏才刚刚下定跟着去的决心,根本还没来得及想后面的事,她又不会敷衍着扯谎,就被问住了答不出来。 周连恭又道:“别的还罢了,你要带哪些人去,可有谱了?” 郑氏:“……”勉强撑着道,“银柳肯定要去的。” 周连恭唔了一声:“你院里这么些废物,除了她一个,恐怕挑第二个都难。罢了,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不要再犯傻,你没主意,就去问问有主意的人,听见没有?” 他最后一句略加重了语气,郑氏连忙点头。 周连恭便无别话,站起身出去了。 郑氏软在炕上,又是庆幸又是为难:庆幸的是今天周连恭对她的态度居然很不错,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跟他对坐着说话,最后没有以他冷着脸拂袖而去收场的了。为难的是,周连恭不信任她,怕她面软乱带人走,那意思应该是叫她去请教霜娘,可她才刚麻烦了霜娘一回,怎么好马上又去打扰人呢? 郑氏独自叹气,唉,怎么也要过两天吧,哪怕挨周连恭的冷眼,她也不好意思这就再去啊。 ☆、第62章 话分两头,却说周连营,他被母亲留下用饭,吃完刚净了手,安氏劈面就问他:“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周连营一边接帕子擦手上的水珠,一边笑道:“没怎么,我被小雷拉了去,审了我半天,到晚饭时还留了我不许走,硬灌了我两杯酒。他那性子,发起疯来人都没辙,我实在没推掉。回来时就迷糊住了,没留神回了后院。” 安氏点一点头:“我就知道脚扭了的话不真。”又有点疑问地看他,“你媳妇的头呢,好好的怎么会自己撞了,是不是你酒后忘形,失手伤了她?” “娘想多了——”周连营略有心虚,但要细说究竟,那是万万不能的,顿了顿,寻了个说法,“她那鼓包新鲜得很,若是我昨晚闹的,过了一夜,早该泛出青紫了,娘才细看了的,可是这样?” 安氏回想了一下,霜娘那伤处确实只是红肿,还未淤出紫来,该是新伤无疑。便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我想着她平常一向稳重,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谁知是马有失蹄,真糊涂上了。” 周连营低头喝了一口清茶,把表情遮掩过去了。霜娘那伤,他其实怎么也得担个间接责任,只是依他性情,母亲再亲,跟她讨论房里事总归是很不自在的,是以能含糊就含糊过去了。 安氏却又心疼起他来:“唉,你大哥当年在你这个岁数,云哥儿都有了。可怜你还煎熬着,偏就一桩连一桩的事都赶上了,吃那么些苦头,好容易回来了,又空守着媳妇,不能动弹。” 听话题还在这个上面打转,周连营有点招架不住了,只得一本正经地道:“孝道如此,应该的。” 好在安氏没真想过问得巨细靡遗,只额外又说一句:“虽分了院子,你没事时也往后院坐一坐,别真把你媳妇空丢在那里大半年。依我看,你这媳妇就算不叫你喜欢,应该也还不至讨你的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