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如今,他仍然背对着离开的段岭,甚至不曾回头。 段岭看到的,总是他的后背,记忆最深刻的,也只有他的背影。 段岭缓缓闭上双眼,抽出箭矢,一根接一根将箭囊射空。 紧接着郑彦一手控马,反手按住了段岭,强行让他俯身。越来越多的元军从官道上冲下,如同海啸一般涌进了麦田,郑彦抽剑,剑光频闪,鲜血遮蔽了段岭的视线。 乌云涌来,遮没了月光,郎俊侠面对一众刺客的身影被黑暗所取代。 紧接着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火焰接二连三被点亮,蔓延。 “武独——!”段岭大喊道。 武独放完火,火借风势不住席卷,火舌开始大片地扩散,冒出浓烟,他驾驭奔霄冲来,侧身贴向郑彦的奔马。郑彦将段岭猛地一推,推向奔霄。疾奔之中武独抓住了段岭,甩开背后元军,与冲过高粱地的辽国卫士会合,冲出了元人的包围圈。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在破晓之时弥漫。 段岭疲惫不堪,靠在武独背上,仍不住回头望。 耶律宗真的卫士们被熏得满脸黑灰,与他们会合,转入小道,抄近路前往黑山谷。 正午时分,苍白日光下,所有人翻身下马,筋疲力尽。武独挨个点数,宗真的卫队折损近半。 “进入黑山谷前,我们再没有办法抵挡元人的追杀了。”耶律宗真说。 “不必担心。”武独卸下头盔,扔在地上,发出声响,他跪在溪水前洗脸,冰冷的水令他清醒了些,并长吁了口闷气,抬起头,在刺目的阳光下稍稍眯起眼。 “只要过了汝南。”武独说,“我们就安全了,我的部下都在那儿等着,只要元军敢进黑山谷来,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耶律宗真问:“你们那名被抓住的同伴怎么办?” 段岭身边只有有限的几个人,耶律宗真从开始就一直注意着郎俊侠,只是不方便问。 “我另想办法。”武独说,“你们有多少人被俘了?” “剩不下几个。”耶律宗真说,“还是要以大家的安全为目标,如果可能,我也不想扔下他们。” 武独沉吟片刻,说:“先和大部队会合后再想办法。” 武独喝过水,提着头盔起来,回去找段岭。 段岭困倦已到极点,倚在树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郑彦在一旁守着,武独刚一靠近他,在他身边蹲下,段岭便蓦然醒过来。 武独把手放在段岭的手背上,稍稍紧了紧。 “出发了吗?”段岭没有提郎俊侠的事,只是茫然地问道。 “喝点水就走吧。”武独说。 众人短暂休息后,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前去侦查的述律端回来了,告知元军还在尾随,速度却稍稍放缓了些。宗真手下配备的都是健马,段岭与武独骑的又是奔霄,已甩开了他们十五里路远。 大家上马时,耶律宗真用辽语朝段岭说:“我碰上他了。” “谁?”段岭也用辽语回答。 “布儿赤金拔都。”耶律宗真答道,“带着元国第一勇士阿木古,你的朋友与阿木古交过手,你不知道吗?” 段岭与宗真对话,其余人便站在马前等候他们上马。 段岭说:“先进黑山谷去,他们追不上咱们的。” “那个人。”宗真用辽语说,“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段岭答道:“上一次交战时,我已经和拔都说清楚了,对我来说,咱俩的安危比……” “我是说那个人。”宗真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