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段岭忙又追问,“为什么说四叔驾崩了?” “是假死。”武独解释道,“是我给他配的药,只要假死,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出以后,韩滨就会带兵赶回京城奔丧,姚复也会过去,到时候,必须把韩滨先除掉。” 段岭焦急问道:“你配的什么药?能解吗?” “寂灭散。”武独答道,“就是你先前中过的那种毒药,乌洛侯穆知道解法。” “谁给他解?”段岭忙又问道,“万一没人会解呢?” “不会的。”武独说,“郑彦会解。” “你为什么不早说?!”段岭的脾气瞬间就起来了,要推开武独,武独却紧紧地抱着他。 “放开我!”段岭的思绪一片混乱。 “我不放!你听我说!”武独注视着段岭。 段岭的气这才渐渐地平了下来,他简直心急如焚,喊道:“可他怎么能这样?!这是拿他自己的性命在赌!你怎么能听他的?!” “陛下都准备好了!”武独说,“我哪里劝得住他?所以他不告诉你。” 段岭是唯一一个能制止李衍秋的人,这下他全明白了。 “不行,我得马上回江州去。”知道情况后,段岭只觉片刻都坐不住。 “那走吧。”武独无奈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什么?”段岭更难以置信,武独居然没有阻止自己。 武独一身的梅子渍,擦了擦手,看着段岭,一脸无奈,又说:“陛下吩咐过,到时候也不必拦你了,拦你也没用,你自然是会回去的。但回到江州后,凡事须得听我的安排,不要贸然行动。” 段岭险些要晕过去了,李衍秋对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了。 “走吧。”段岭说,“这就走。” 是日,太守府内乱成一团,段岭召集官员们,把事情约略分说,便与武独回京奔丧。大伙儿已习惯了太守的离开,何况这次江州发生了大事,便纷纷忙碌起来。 费宏德送段岭出城时听了个大概,段岭还犹豫着是否要带费宏德回去,但这一路上定要赶路,便让费宏德在确认河北无事后,再慢慢地过来。 “到时由你负责护送费宏德先生。”段岭朝昌流君说。 昌流君的立场是段岭最为头痛的事——他既无法担保昌流君不会再叛自己,转身投向牧旷达,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昌流君。武独本想再在昌流君身上下一次毒,把他制住。 但费宏德很有信心,且让段岭丝毫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昌流君已叛过牧相一次。”费宏德私底下朝段岭说,“牧旷达生性多疑,哪怕昌流君回去,牧旷达也绝不会再接纳他了。此事交给我即可,回去的路上,我会有选择性地告知他真相。” 段岭恐怕再出一次长聘这样的事,但昌流君杀费宏德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他要的只是活命——自己活命,以及牧磬能活命。 考虑再三,段岭还是相信了费宏德,把此事交给他去处理。 “先生千万保重。”段岭低声道。 当日傍晚,段岭出城时,远远地回头看了邺城一眼。这座已有近千年历史的古城笼在夕阳之中,盛夏傍晚,微风不起,天边红得如同被染了血。 “走了。”武独说,“在想什么?” “我突然有种感觉,也许今年之内,不会再回来了。”段岭知道这次一旦回到江州,定会面临更多的问题,三年之内,也许都不会再回北方了。 根据江州信使所言,今天乃是帝君的头七。七天前,传出李衍秋死讯的那一刻,宫中已乱过一次。李衍秋未留下任何遗诏,便这么无声无息地突然暴毙。蔡闫顿时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谢宥马上封锁了整个皇宫,连夜召集大臣们商议,蔡闫已哭得天昏地暗,几乎要昏死过去,就连牧旷达也被来了个措手不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