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的钟意红着眼睛,点点头,转身就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跑。 梅蕴和这一巴掌是彻底激怒了红毛,他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的话都说了出来,瞧见旁边有堆废弃的木头,抽出来,径直往梅蕴和的身上招呼。 钟意原本在梦里拼命地奔跑,前面拐过来一辆三轮车,骑车费是个老太太,头发乱糟糟的,低着头。 …… 在这个时候,梦境戛然而止。 钟意睁开了眼睛。 人在刚醒来的时候,对梦境记得也格外清楚。 刚刚那个梦过于真实,真实到让钟意丝毫不会怀疑,那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梅蕴和早就醒了,他抱着钟意,低声说:“才七点,可以多睡会。” 钟意摸了摸他的脸。 他下巴上有了青色的小胡茬,有点扎手。 “我梦到你了,”钟意缩回手,任由梅蕴和轻轻咬她光洁的肩膀,“我梦见自己被人欺负,你过来救我。” 梅蕴和的唇还贴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炙热,听了钟意的话,他的唇离开了她。 梅蕴和摸上钟意的肚子,似是祈求:“小意,别太在意以前的事情,好吗?那些都过去了。” “但是你越是遮遮掩掩的,我越好奇啊,”钟意摸着他的头发,两人身上都是淡淡的一股柠檬气息,清清爽爽的甜香,“你瞧,我这样白天胡思乱想,晚上也做梦,睡眠质量肯定差呀。” 她这先晓之以情,再动之以理了。 但梅蕴和还是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他遮掩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叫她抽丝剥茧,慢慢儿自己把真相剥了出来。 他毕竟不是神人,能够一手遮天,抹除掉所有的痕迹。 梅蕴和搂紧她,问:“你都梦到了什么?” 钟意便讲那个梦讲了出来——细节已经迅速在记忆中消退,她只能复述个大概的过程。 梅蕴和静静地听着,捏了捏她的耳垂。钟意的耳垂很薄,软软的,小小的。他独爱这么一点,轻轻地揉搓着。 “假设,你童年阴影有一部分是我造成的,你能原谅我吗?” 梅蕴和没有穿睡衣,钟意摸着他的胸膛,感受手下紧绷的肌肉。 听到梅蕴和这么没头尾的一句话,经过昨天翻的日记本,钟意早就明白了个大概。 “你是指小时候让我等你的事情吗?”乍一提出来,钟意还是有些不习惯,仿佛小时候的她就不是她,“这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意外。” 梅蕴和换了个姿势。 他把钟意抱起来,让她脸朝下,趴在自己身上。 钟意不舒服地扭了扭,抱怨:“压到胸了……疼。” 梅蕴和说:“要不要帮你揉揉?” “别转移话题!” 钟意的胳膊撑起来,分腿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继续说,以前的事情,还有为什么要瞒着你。” “我读高中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梅蕴和平静地说,“差不多七天吧,感觉挺无聊的,就分开了。” 钟意:“……花心大萝卜。” “之后,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单身,”梅蕴和捏着她的腰,“不骗你。” 钟意哼了一声。 “她前男友是所谓的道上人,拉帮结派的,不学无术,”梅蕴和提起那件事情,目光中露出微微的厌恶,“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欺负一个小女孩。” 钟意慢慢俯下身体,抱住他。 “那天,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我以为我做到了,”梅蕴和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你上了车,但是我看到了报纸,登着寻找你的启事。” 钟意也愣了。 “一个拾荒的老太婆,把你带走,关了两天,”梅蕴和说起这件事情,声音仍颤抖,“你醒来之后,就不记得我了。” 确切地说,那一段时间的记忆,钟意都没有了。 梅蕴和远远地望见过一次,不过短短几天没见,她就瘦了一大圈;报纸上也有报道,不过用了化名,称小学生被拾荒老太囚禁虐待两日,精神崩溃,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钟意当时的班主任宋老师引咎辞职,新老师也提前和班级的同学说好,都不提这件事情,免得再刺激到她。 梅蕴和不知道她的心理治疗是否成功,只知道,她变的更加怯懦,而且丧失了那段记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