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后,整个太医院十分安静,十分冷清,唯有院子口有两个小太监歪在门沿上缩在墙角打盹,霍元擎皱眉,殷离正要去将人唤醒,霍元擎淡淡的摆了摆手,直接跨着步子往里去了,进去后,霍元擎环视了一圈,淡淡问道:“戚老头可还在里头?” 殷离压低了声音回道:“是的,主子,戚太医一整晚都待在太医院里,未曾出来。” 霍元擎嗯了一声,走到屋子门口,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片刻后,缓缓推开了院首屋子的屋门,远远地,只见头发雪白的戚老太医歪着身子倚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腰上搭着厚厚的毯子,一半落在了地上,一半随意搭在脚上,睡得歪七仰八。 身前的案桌上置有一座奇奇怪怪的装置,桌子的正中央摆放了一盏小火炉,上方用铁器固定了一个圆形的琉璃瓶,旁边插着管道,连着一片瓶瓶罐罐,也不知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如今,小火炉上的火早已经熄灭了,霍元擎带来的那块帕子浸泡在一个透明的琉璃瓶中,瓶子里的水染成了极浅的淡黄色。 霍元擎盯着桌面上的东西瞧了一阵,随即,抬手往案桌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下一刻,太师椅上的人老头惊醒,毯子滑落掉了一地。 那白胡子老头被吵醒,正要破口大骂来着,然而一睁眼瞧见杵在跟前的那道身影,到了喉咙眼的咒骂给生生的吞了回去,只抬眼瞅了霍元擎一眼,片刻后,朝着霍元擎撇了撇嘴,霍元擎盯着老头,废话不多,直接直言不讳的问道:“帕子上可查出了什么章程?” 二人似乎有些交情,交往直接免去了不必要的寒暄。 老头白了霍元擎一眼,又摸了一把脸,隐隐有些不快道:“催催催,成日就晓得催催催…”顿了顿,又挑眉道:“废话,这个世道有本太医查不出来的疑难杂症?” 每回,只要是这霍元擎派来的差事,就没有一桩省心的,无论何等疑难杂症,永远只给他一晚的时间,戚老太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霍元擎来问话。 是以,每回一见到这霍元擎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浑身不自在,又恨,又厌,可对着那张冰块脸,又隐隐有些不敢招惹,回回只得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过过嘴瘾。 霍元擎从来不跟他啰嗦,闻言,手指头又往桌面上不轻不重的敲击了几下。 戚老头吹胡子瞪眼了一阵,只得咬牙道:“这帕子上并无甚奇特之处,就是熏香的手法有些特别,延缓了香味消散的时间,这道熏香若无意外,至少能够残存在帕子一年以上的时间,若非制香高手,一般人恐极难做到,不过,在我跟前,不过是雕虫小技一桩…” 戚老头不以为然。 霍元擎听了,却皱了皱眉,道:“当真再无其它异处了?” 戚老头捋了捋长须,道:“无甚异处,不过…”想了想,又缓缓:“不过为了延长香味的时间,在熏香时里头添加了一种延缓物,这种延缓物适量的话对身子无碍,不过若是过量的话,长期与人接触恐会造成些许危害,尤其是对女子——” 霍元擎听了脸色微微变,双目犀利的盯着戚老头,一字一句道:“对女子有何危害?” 戚老头捏了捏长须道:“若是未出阁的女子接触久了,受孕许是会有些阻碍,可若是有孕的妇人接触久了的话——” 说到这里,语气微微停住,抬眼瞅了那霍元擎一眼,见对方脸色有些凝重,心里隐隐已经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了,原本还曾想要卖卖关子,拖延一二的,可是,方这般想着,一抬眼便对上了对方冰冷的双目,戚老头瘪了瘪嘴,这才不情不愿的如实道:“若是有孕的女子接触久了,倒也不会严重到令其小产,轻者不过是身子有些亏损,重者不过是那肚里的孩子恐生变故罢了。” 话音一落,一把锋利的大刀落到了老头脖子上。 老头吓了一大跳。 只见对面霍元擎寒着脸,盯着戚老头面色阴冷道:“说清楚,什么叫恐生变故,不然——” 双眼一眯。 下一刻,那把大刀紧紧贴在了脖颈处的动脉处,再往前入一点点,那道喉咙怕是要被直直割破了。 戚老头双目瞪圆,吓得脸色大变,同时也气得头冒白烟,浑身被吓得哆哆嗦嗦,又气得愤愤不平道:“你…你,好你个霍元擎,你竟敢如此对待老夫,老夫,老夫,老夫说清楚便是,你…你你且将刀放下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