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戚老头的肚子里,大半锅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得知,这道甜酒蛋花是她们主子亲手做的,她们主子特意吩咐厨房送来给他尝尝鲜的,老头冷哼一声,道:“你们家这位主子倒是个伶俐的,不像那个冷面黑心的…” 大约是这晚甜酒蛋花汤的缘故,用完膳后,老头总算是彻底消停下来了。 直接提着药箱,进了屋子里给纪鸢会诊。 进来时,远远只见那威风凛凛的霍元擎委身在床榻旁,见他进来了,亲自撩开了帘子一角,侧着身子替里头的人拉起袖子,握着一条细嫩的胳膊放在软枕上,亲自伺候着。 戚老太医见了微微有些诧异,传闻,那霍家大公子屋子里养有一爱妾,那爱妾花容月貌,深得其宠爱,更甚中传言,便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对方想要,霍家大公子都会想办法将其摘来,对其可谓是宠上了天。 老头彼时听了却是不信的,那霍元擎冷若冰霜,一身煞气逼人,从骨子里就是块又臭又硬的冰坨子,这样的人,晓得宠爱女人? 只觉得传闻着实荒唐。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瞧着眼前这一番举动,老头约莫是有些信了。 只觉得有些诧异跟难以置信,不过,联想到方才在太医院的那番情形后,老头伸手摸了摸长须,怪道说之前神色那般吓人,原来,事情赶在了自个身上,原本一大早被那姓殷的小兔崽子掳来,心里气得不行,可是这会儿,所有的气都消了,难得正儿八经的上前诊起了脉来。 隔着一道纱帘,戚老太医将手指缓缓搭在脉搏上,刚放上去,戚老头神色一怔,片刻后,摸了摸长须,闭着眼,又细细摸了一阵,不多时,又让纪鸢换了一只手来细细诊了诊,摸了片刻,问了纪鸢这一阵的身子状况,又问了这些日子的吃食习惯,方缓缓点头,将手伸了回去,不多时,只起身收拾起了医药箱子,就要往外走。 霍元擎见了,眉头紧皱,跟了上去,一直到了外头厅子,眼见人一声未吭的就要往外走,霍元擎当然脸色发沉,直接冲着外头喊了声:“殷离!” 下一瞬,一把大刀挡住了戚老头的去路。 殷离面无表情道:“戚老太医。” 戚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道:“府中自有妙手在帮忙调理身子,还请我这个糟老头来作甚,身子好着了,脉搏平和,血气充盈,身子滋润得不得了,肚里的小疙瘩们也健康得紧,还诊什么诊,非得要鸡蛋里挑出些骨头来安心是吧…” 戚老头甚至怀疑,是不是对方存心来折腾他的。 府里明明请了一尊大佛来护驾,还担心个劳什子劲儿。 听到戚老头如此说来,霍元擎心下一松,面色微缓,也是,他倒是忘了,府中还有一位俞先生了,倘若当真生了什么异处,俞先生岂有不知的,当真是关心则乱,倒是一时慌了神了。 如此,霍元擎便冲着殷离摆了摆手,道:“护送戚老太医回府。”说完,又冲殷离使了个眼色,殷离会意,将手中的一小木匣递给了戚老太医,小匣子里装有一个透明的琉璃瓶子,瓶子里泡着一株豆芽大小的小嫩苗,戚老太医见了双眼瞪圆,只激动的老脸都潮红了,兴奋得手足舞蹈道:“这…这是,这可是野生的断鸯草…” 一种野生罕见的稀世草药。 霍元擎此番在河北剿匪时,在深山老林中无意间采摘的,知晓这戚老头宝贝这样的药材,便采摘了回来。 老头激动得差点蹦跶了起来,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立马将琉璃瓶取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一转身,只见那霍元擎一言未发的进了屋,老头低声骂了一声道:“臭小子…” 说完,兴奋得跟个得了糖的三岁小孩似的,屁颠屁颠去了。 霍元擎进屋,只见纪鸢已经由菱儿搀扶着下榻了,正立在窗子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霍元擎缓缓走过去,纪鸢转过身来,伸手抱着霍元擎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颤着音道:“公子,鸢儿无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无事了…” 声音有些抖,整个人有种劫后余生后的欣喜及轻松感。 霍元擎伸手搂着纪鸢的腰,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只汇成一句“唔”。 两人静静地立在窗子口,面上瞧着无异,实则内心波涛汹涌,旁人或许不知情,亦感受不到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或许,唯有当了爹娘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直到寒风掠过,霍元擎这才反应过来,关了窗子,叫人给纪鸢上吃食,心松懈后,想起了什么,只微微眯了眯眼,不多时,霍元擎冲纪鸢道:“准备一下,明日去庄子上住几日。” 纪鸢心中一喜,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霍元擎起身往外走,纪鸢立马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问道:“公子去哪儿?” 霍元擎淡淡道:“吃饭!” 说完,什么都不说,直径往外走。 纪鸢想到了什么,追了上去,霍元擎见她步子迈得大,立马停了下来,微微蹙眉喝斥道:“不安心吃饭,追出来作甚?摔了怎么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