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孑睨着芜姜娇粉的小脸蛋,她虽凶,他却看穿她想要得到否定。便默默敛了神色,做一副看破红尘的落寥:“孤身浪迹,不算梁人。恰梁营征兵,哪儿有饭吃就混哪罢,谁知糊里糊涂就成俘虏。暂时回不回中原都无所谓,他日若能得一红颜肯暖我半生孤独,届时再带她落叶归根便是。” 说着将一双冷长的凤眸隔雨望住芜姜:“你要收留我嚒?” 但他其实有个爹。 萧家自三公子萧孑出生后,三年内哥姐相继夭折,府上再无子出。道士说他天生命格禀异,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但萧爹吝啬,把说好的算命钱克扣,那道士讨债不成心生恨,出去后便把他克长克妻克香火的歹命大肆宣扬,并声称他是阎罗转世通身杀孽,京中从此再无姑娘肯亲近他,也没有一个媒婆敢给他爹续弦。 这些年萧爹为了他的姻缘简直呕心沥血,府上没剩多少的银子也被媒婆骗得七零八落,倘若听到唯一能续香火的儿子“叛国他乡”,怕不是绝望之下要拉凳子抹脖子上吊。萧孑需要尽快赶回去。 诶,他又这样看人,冷淡离群,幽幽郁郁的。 大雨在芜姜的蓑衣上唱着歌儿,催生少女心绪烦乱。又想起昨夜被他箍在怀里的味道……那深藏在旧时光里的久远惦念。 芜姜卯着小红唇,轻扬马鞭在原地打转:“梁狗,我再救你一次,你就欠我两条命了,你拿什么来还我?” “唔……”话音未落,绳缰却被萧孑用力一扯。他身躯未动,她已整个儿栽去了他怀抱。 那胸膛清宽,又闻见一股说不出来的好闻气息,间或夹带着雨水的凉涩。身子贴紧了,心就怦怦跳,她支着手肘想要推开,他却箍紧她一动也不让动。 “这样恨梁国人作甚么?我叫子肃,只不过吃了他几年营饭,不是猫也不是狗。在我能拿到等价之物交换以前,我的性命都是你的。”萧孑精致薄唇抵在芜姜的耳畔,下颌的硬茬把她细嫩脸颊轻磨。他知她心思正动摇,但他只把她当成玩儿。他需要离开这里。 累赘的蓑衣抱住后有些膈人,他往她的锁骨睇了一眼,看到她把他的玉用细绳儿穿了,正正地挂在胸口上。真是个小傻子,现在拿去的将来都要还回来。倘若不是需要她的栖身之处疗伤,此刻便可以考虑将她的脖子掐昏,然后夺了她的马闯回雁门关。 但她的头发软绵绵地蠕在胸口,他掌握得太吃力,顷刻就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凭什么信你呢?你昨天刚钉了人血洞,我可不敢保证你伤好以后,会不会为了赖账反把我脖子扭断!” 也不傻嚒。萧孑目中悄掩下一抹尴尬,但顷刻又复了一贯的冷颜:“我自入营以来,便只在边关打战,手上从不沾妇孺之血。” 他的唇近得都快与她相贴,那成年男子的眼眸明明冷清却又浓郁,十四岁的芜姜哪里经得起这阵势,不由心跳如小鹿乱撞。手腕儿被他擒着,听见内里墩墩有力的心跳,抓又抓不回来,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往下瞄。看到他被雨水打湿的复胯,那里线条甚硬美,泛着太阳的蜜光,再往下隐隐有浓墨。 芜姜不由脸红,心想他既不算梁人,自参军便只在边关,那么当年破晋国大抵与他无份。这让她心里略微好受点,便用力把手拽回来,走到马鞍边:“那你快上来,再晚天黑狼群出没我可不管你!” 萧孑应了声“好”—— 但睇见那清俏的小脸蛋,想了想眼底又掖藏促狭:“你扶我起来,我动不了。” …… 苍茫天际下大雨滂沱,他把他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芜姜的小身板上。 他个儿高而清伟,她矮了他一个半头。兜着她的肩,芜姜便被他弯成了一枝小柳儿。 ~~~*~~~*~~~ 阿娘故意回房睡觉,小半刻功夫出来人就不见了影儿。夫妻俩等到天黑,果然看见芜姜拖着个男人回来,走得是僻径,没有从别雁坡外的大寨门里进。 帐包下黄灯袅袅,那受伤的青年半靠在身后的墙面上,散乱的长发半遮住颜面,可窥见中原男子的清隽。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年轻且硬朗,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扶在榻沿边,由着芜姜给他包扎伤口。 芜姜低着头,把白布条沿着他的肋骨一圈圈缠,一忽而嘴唇不小心贴上他赤露的肩颈,脸蛋便刷地漾开红晕。 手上布条用力一系,痛得他嘶一声叫,把她幽怨地瞪去一眼。 汤水洒下来,沿着胸膛往下滑。 她怕它又流去不该去的地方,连忙给他在腰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