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酸涩地咽了回去。只是眸光潋潋地凝着萧孑道:“我没去找过他,刚才也不是故意射杀你。” 那言语中几分讨好,听得人心里就跟小虫儿在爬,但是还不够。萧孑侧过脸,只作不搭理。那因为以为她去找慕容煜,而日夜所受的煎熬,可不是这一句话就足以摆平。 颜康看得好奇,不禁笑道:“原来不是貂兄的人,难怪一个人藏在角落里,我方才还以为是你的小随从。” “是与不是,你让她自己说。”萧孑微抿着薄唇,英挺的身姿高坐在马背上。就好像是最后给她一次抉择的机会,抉择以后就不能再反悔,又徐徐沉声道:“是我的人,日后就得服我的管束。你仔细考虑好。” 这句话几乎就等于问芜姜肯不肯要他了。将士们连忙悄悄挤眉弄眼:“快说呀,就说你是将军的人,以后打死不会再出墙了。” “别嘴硬,将军难得被你气成这样。” “我以后是你的人。” ……哎,说不出口啊,看上去简单,其实内里深意谁不晓得。这样逼她,女儿家的娇矜都被他挤碎在尘埃里了。但他自己也有错好吗?如果不是他先对她那样的话。 芜姜蠕着嘴角,一句话徘徊在心间,怎么一出口却变成了:“我谁的人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但我不想与你吵闹,东西在你朋友手上,你若是讨厌我,等拿回来后我就走了,必不会再拖累于你。” 果然还是靠她母妃的棺木维系……他在她心中也就这么点价值。 “哼,谁人要跟她走,就不用继续跟过来。”话音未落,萧孑已经蓦然打马走了。 这下还有甚么余地,两个谁也不肯先服软。将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跟在将军身后,再不敢多看芜姜一眼。 芜姜被孤独地扔在旷谷中央,些许沮丧,还有不服气。 徐英冷冷地叱她:“做他的人怎么了?叫你走就别再跟过来。”眼中光影纠结,几步赶去队伍的前面。 “我没想和他吵架。”芜姜不肯走,只是驻着不动,想了想,转而问颜康:“喂,我刚才替你挡了半条命,你既是要谢他,也不能落下我。” 看起来貂云哥哥对这小妞的嫌恶是真的,雅妹默默松了一口气。然而看着犟硬的芜姜,却又觉得有趣极了,便对芜姜道:“他叫你不用跟着他,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有什么落在他手上了,我去帮你要回来就行。” 芜姜这段时间饥一顿饱一顿的,饿瘦了不老少,瞥一眼雅妹丰盈的曲线,眼中略有点酸:“你要不回来,他自己也找不到,我得跟着他,不能让他跑了。不过我不白吃你寨子的饭,你有什么活只管使唤我做就是。” 雅妹看了眼颜康,二少寨主二十出头了,连个可心人儿也没有,上一回差点把北逖七皇子当作是女人,被那七皇子好一番奚落,气得沿山寨飙了好几圈马。 嘁,她悄然一抿嘴,便对颜康说:“看起来怪没办法的,二少寨主不如收了她吧。原晟上个月受了伤,现下你正缺个服侍的随从,不如就把她留在身边打打下手。” 颜康眯眼打量芜姜,一个小子,生得这样漂亮实在不是甚么好事。他和慕容煜打过交道,慕容煜彼时穿一袭殷红刺花圆领袍懒坐在白乌鸦毛小轿上,墨色长发有如丝缎轻垂,他老远看过去,差点儿以为天降美人,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生成那样,简直是人间祸害。看芜姜十四五岁,就已经有了慕容煜那股妖娘的雏形,莫名就想将她趁早改造。 颜康便道:“你叫甚么名字?平素都会些什么?” 芜姜转头看他:“小五。会喂马,放羊,劈柴,扫地,洗衣服做饭什么都会,不白吃你家的饭!”揪着马缰,眼睛不时瞥向前方萧孑渐远的背影,似怕他消失不见。 果然又是个慕容煜第二。好在还来得及,骨骼尚未定型,多练练,干点男人的力气活儿,兴许还能掰回来。 颜康龇着牙戏谑:“倒是看不出来挺能干,走!”一气就奔出了几十米。 芜姜尚没明白过来,雅妹嘻嘻笑,假装不晓得她是个女儿身:“还愣着做什么?不赶快随上,他收下你了。” 话才说完,自己便忙不迭地追赶萧孑去也。 ☆、『第六一回』辛妇 天雪山连绵起伏,呈东西走向,据说沿着这条山脉翻过去,背面便是匈奴人的老巢。颜家寨坐落在一个叫白虎岭的山坡,这里空气净透,视界明朗,稍一举目,便能遥遥望见天雪山尖多年不化的积雪。 走了小半日的路程到达山脚下,迎面一座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寨台,有士兵立在左右把守,见到颜康回来,双手握拳行了一礼。 颜康转头对萧孑一笑:“到了,此处便是鄙寨。” 萧孑点头应。 一行人浩浩荡荡策马而入,溅起雪地上飞花无数。 倒是个烟火气十足的山头,山腰上散布着木头屋子,有妇人在门前烧火熬汤,儿童嬉戏喧嚷,又有男人们操练的嚯嚯声从远处传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