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能看见她睡得挺安稳。 他继续走进去,在纱屏外的漆案坐下。过了会儿,云琅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向他一福身,径自绕过纱屏喂阿追喝药。 嬴焕心下斟酌着褚国的事,忽听云琅急切道:“女郎……您别躲啊!” 他一皱眉,冷声:“喂不进去就先放放,莫扰她休息。” “可是……”云琅的微滞,“女郎方才明明喝了一口,之后忽地躲闪起来。” 这是醒是没醒? 嬴焕略忖度后站起身,走到榻前一瞧,阿追呼吸均匀,倒像是还睡着;但头别像一方,眉头还蹙得紧紧的,又不像是安稳入睡的表情。 他向云琅递了个眼色,云琅会意继续试着喂她。却是药匙刚碰到唇边,她就猛地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眉头似乎皱得更厉害了! 嬴焕莫名觉得好笑,探手一拿云琅手中的陶碗,淡道:“下去吧。” 云琅微愣,忙施礼退开。嬴焕看着阿追想了想,又吩咐道:“沏碗糖水来。” 不一会儿糖水就端了来,他放下药碗端起糖水坐下身,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探究,舀了一勺送过去。 阿追猛地又扭头避开,别过头去抿一抿唇,眉头却展开了。 竟真是因为怕苦啊? 戚王“嗤”地一声笑,再度将那勺糖水送到她口边的时候,她就不躲了,乖乖启唇饮尽! 嬴焕被她弄得一脸好笑忍都忍不住,继而换了药碗过来,舀起送过去。未及她尝出味道加以闪避,他就迅速将满满一勺都灌进去了! 就这样,他把糖水和药汁穿插着喂,多是一勺糖一勺药,偶尔也能一勺糖之后连喂两勺药。但想连续喂她三勺药是决计不可能的,他试了几次都未得逞! 折腾了许久才把这碗药喂完,他看看手里的空陶碗,一时竟觉得十分喜悦。 他松了口气站起身,叫来云琅,目光仍笑睇着阿追未挪:“天晚了。把素华居收拾出来,我明日再回宫。” 是以阿追半夜浑浑噩噩地醒来时,睁眼一看,就见榻边多了两个束手侍立的婢女模样的人。 她不禁奇怪,定一定睛问:“姑娘是……” “太史令。”两个婢女齐一福身,“婢子是主上身边的人。主上今晚住在别院,宫里来的人不少。恰太史令病着,主上便吩咐婢子来这边侍奉。” “戚王殿下住在这里?!”阿追难免被这话一惊,想想又静下来,这别院很大,地方充裕得很,戚王要住在这里,也不值得惊讶。 再说,这归根结底还是戚王的别院,她能说不让戚王住吗? 阿追便只又问:“殿下睡下了?若没有,我可该去见礼?” 婢女答说:“子时已过,该是睡下了。太史令若想见礼,明早去便是。” 她轻松了些,缓缓神觉得没有睡意,道:“我去外面坐坐。” 婢女便取来了件大氅,为她披在了中衣裙外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