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天子本是一脉所出,现下是不是觉得……自己也该是有资格住到荣宫里去的?” 那人大惊失色:“没、没有!这个万万没有!君上只是担心国巫安危,至于这些野心,他……” “扑——”利刃刺入心脏的闷响截断了张惶的话语。 “主上?!”雁逸疾唤,然则为时已晚。被捆在柱上那人搐了一搐,便没了声响。 戚王无甚神色地将刀拔出,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几滴在他的衣襟上。 他没再多看那人,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了一张写满字的缣帛出来,递给雁逸:“让他画押,然后拿给将领们看。” “……诺。”雁逸伸手接过,迟疑了会儿,终还是道,“可是国巫……” 正往院外走的君王脚下未停,转瞬就没了踪影。 嬴焕离开那一方院子许久后,终于停了脚。天边月色如水,就像那天她在主帐前同他道别时的一样。 那天她说:“就是月主要你死,你也得活着回来!” 那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话,像是干渴已久后喝到一口清泉,清甜甘冽的滋味从口中一直浸到心里。就算过上再久,回顾那一瞬的滋味,也还是令人欣喜若狂。 这种欣喜若狂,现在却将他夹在中间无所适从。好在他十分清楚,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办的。 “阿追……”嬴焕轻吸了口月下的寒凉,又循循地呼出来。张了张口,什么都未再说出来。 . 青鸾宫里经了一场令人胆寒心惊的行刺,结果却让人瞠目结舌。 阿追一连两日都没能从那巨大的转折里缓过来,第三日才可算有勇气去看望正养伤的苏洌了。 然则进了他的房门,她还是在门口僵了许久,眼看苏洌躺着醒神、衔雪伏在榻边小歇、阿娅和铃朵在旁边的案上下棋的怡然自得…… 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自己在幻境里。 阿追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问苏洌:“你的伤……怎么样了?医官今天来看过了没有?” 苏洌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边阿娅伸了个懒腰:“医官刚走,说无大碍。他也是运气好,我十支箭里总有五六支是淬了毒的,那日一急也没看自己拿的有毒无毒,所幸没有。” 问完了这个,阿追又不知自己还能说点什么了。 那日说出的事若传出去,只怕全天下都要震惊住。大概不论是谁都难以相信这样的反转、相信是非黑白被颠倒了这么多年。 原是那时睿国与南束联姻,阿娅嫁给了苏洌的兄长、睿国太子清,然则在她回家探亲时,睿公的弟弟起兵谋反。求援的急信送到南束时已迟了些,阿娅的父亲带人赶到时,睿公与太子清皆已身陷牢狱。 南束人本就彪悍,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就和叛军打了起来。睿国又并不算个大国,几战打下来,烽烟就燃遍了全国。 睿公的弟弟也是狡诈,为了日后稳坐江山,放话说是南束人入侵在先,睿公和太子都为南束人所杀,在封地上的各位公子也是被南束人赶出去的。 ——他若那一战赢了,这弥天大谎倒也无妨。无奈最后却是南束人赢了,就稀里糊涂地背了好大一口黑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