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请你体谅我一些,在戚王殿下查清此事原委之前,我不能回弦国去。” “你非要……” 阿追抢了白:“就算不是雁夫人,弦国也还有其他的戚国重臣在,我想避一避。” 姜怀皱起眉头,阿追同样皱眉,她再无心多做应付,恹恹地起身道:“你们商量便是。反正我安然无恙,你们也看见了。” 她看向苏洌:“多谢公子带两万骑兵来救我,也带回去吧,代我向阿娅女王和铃朵还有衔雪问个好。” 她言罢半分都不想再在这里多做停留,颔颔首,转身便走了。 方才始终噙着笑的苏洌骤然沉下脸来:“阿追!” 阿追没有停,他蓦地腾身站起,向戚王一揖:“在下求殿下件事。” 她听到苏洌说:“请殿下准许两万骑兵驻扎朝麓城外,若再有险事,让他们护国巫去南束。” 阿追脚下稍一顿,偏头去看,苏洌略有些急切:“如若真是雁夫人呢?弦公认为不是、殿下许也认为不是,但万一是呢!” “殿下您若不肯,在下只得先行带阿追去南束暂避。”苏洌字字掷地有声。 “……公子!”姜怀锁着眉欲劝,苏洌反一喝:“我不知弦公听说了怎样的缘故、又有多少把握断定阿追的话是假的,我只想知道,万一是真的呢?” 姜怀强定了口气,正理着思绪欲继续解释,骤闻背后脚步声响起,三人定睛,便见阿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阿追边向青鸾宫跑着边抹了把眼泪。在苏洌无所谓真假却仍想为她添一道保护的情状下,姜怀的不信任被衬得更加分明。她愈听愈不知该如何怎样面对那种质疑,更不由自主地在想,如若她气急之下冲动地固执己见,引得戚王想要杀她,姜怀是不是也会偏帮着戚王? 她想起来那些可怖的记载——数年前嫁给一位弦公为妻的那位国巫,后来利欲熏心得控制不住,最终被以极刑处死。那段记载里,有朝中民间对于那国巫的怨愤,有那位国巫遭极刑时的惨状,却没有那位弦公、身为国巫的丈夫的那位弦公的只言片语……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让阿追猛打了个寒噤…… 若按照传说来算,那位惨死的国巫,是她的某个前世。 她第一次这样的不确信,不确信自己在旁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有多重的分量,不确信自己是否还如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正常的人。 阿追慌不择路地跑进青鸾宫,望见那片湖想要安静地走一走,缓缓心神,腿上却打软地跌坐了下去。 该怎么办呢?如果她真的在慢慢地变得不可理喻,该怎么办呢? 她伸手一探摸到一块石头,抄起来狠狠地砸进湖里。“咚”地一声溅了一片白色的水花,转瞬间便已看不到那块石头,然后渐渐的,涟漪一圈圈地扩出来、淡去、消失。 一股热泪蓦地涌了出来,她起先忍了忍,却越忍就涌得越厉害,很快就变得如同盛夏的骤雨一样,无法止住,只好哭个痛快。 阿追将脸埋在膝间,胳膊拢成一个圈儿隔开外界,只能看到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裙子上,真的像夏日的雨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