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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渐渐下楼梯,不见了背影。

    洗衣房里有个小男孩在叠衣服,每个都叠成方块,最后还仔细瞧着上头起的球,一个个揪下来,看上去是女士的衣裳,应该属于他的妈妈。林亦扬靠在门边框瞧着,这最平常的一个洗衣房画面,好像忽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谁都没出现过。

    不管是兄弟,还是她。

    窗外是街景,纷乱的房子,每栋都毫不相干、毫不相似,像这个移民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来自不同的、属于他们各自的故乡。包括自己。

    漂泊感是类同鸦片的情感,会让人上瘾,但也容易得到。

    归属感才是情感里名副其实的奢侈品,能给的人太少。记得曾有个不太熟的朋友说,感觉父母过世那年自己就成了一个孤儿,没家了。这种感受,经历者才会懂。

    有个女孩在一月底从大洋彼岸、从故乡来到这里,在今天离开,走得时候她叫自己是“林里的果”。这是他硬追来的,非要拥有的,也是他明知前路不明就要先抱住的女孩。

    林亦扬把手里的标签纸对折,再对折。

    摸出钱包,把那张纸条塞入钱包最上边的夹层里。

    漫漫长冬,该醒了。

    第37章 王者归来日(1)

    一年后。

    机场航站楼。

    出口处,殷果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手边,坐到一旁空座椅的右面、最里的一个。这几排座椅零散坐着来接机的人,只有她一个是刚下飞机的。

    她在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早。

    他乘坐的航班没有卫星wifi,网络联系不上,她仅能用时间推移来计算,他已经飞到了哪里,还有多久会落地到中国。

    林亦扬要回来了,彻底归国。

    殷果那一趟航班回来不仅仅是她一个选手,大家拉着行李先后从出口走出,低声交流,笑着,男人大多没换衣服,多套了一件休闲西装外套就赶了飞机,女孩们也都带着比赛的妆,凑成一几撮,有的手里提着球杆盒,有的搁在行李箱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最后走出来的,是身着朴素,全套着运动服的裁判们。这些裁判在场上都要求西装革履,一站站整天,累得不行,所以离开赛场后最快换装的就是他们。

    七八个裁判里,走在最前面的是裁判组的老大,林霖。因为动了一个大手术修养了全年,这是她病假后第一次从头到尾执行判罚。

    林霖很快看到在角落里的殷果。

    这是出道仅一年,在国内九球、八球和世界花式九球排行榜排名蹿升飞快的新人王。她眼睛特别大,但因为低头,被滑到眼前的刘海挡住了,穿着豆粉色连帽衫和白色牛仔裤,两腿交差着,乖乖坐在椅子上,捧着手机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在瞧。

    林霖猜她在走神,也知道她在等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会有很多人要赶到这个机场,到这个出口来,接的是同一个人。

    “还没正式打过招呼,林霖。”

    殷果抬眼,对她笑了笑:“在杭州我们就见过了。”裁判组老大,怎么会不认识。

    “不一样,”林霖一笑,“我是东新城的林霖,和林亦扬一起长大的哥们。”

    殷果笑笑,和对方握手。

    感觉林霖攥得力度挺大的,是那种,仿佛遇到家人一般的亲近握手。

    两人的关系仿佛被一下拉近了。

    “我听说你做了个大手术?刚回来就带这么大的比赛,吃得消吗?”殷果在林霖落座后,小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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