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总是这样,她都习惯了。 有时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这样雍容贵重的人,岂是六姑娘想,便要拒之门外的? 奚娴不想开门,自己抱着肚子躺在榻上,一言不发闭着眼。 却听见门“咚”的一声裂了开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木门碎裂轰然倒下的声音。 奚娴简直难以置信,睁大眼睛“啊”了一声,满面惊恐的看见一身漆黑鹤氅的高挑女人从门口走进来,对她冷淡勾唇,动作随意而轻缓,坐在圆桌边给自己慢慢斟茶。 奚娴的视线被白昼里茶壶冒出白雾隔绝模糊,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不说话,嫡姐也并不搭理她。 过了一会儿,奚娴才踟蹰害怕道:“你、你来作甚?” 嫡姐不紧不慢道:“我的妹妹怀孕了,若不能照拂她,便是姊姊的失职。” 奚娴冷笑道:“是么?我倒是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将我的门都砸坏了!我夫君回来一定不高兴,你要怎么赔我?” 嫡姐掀起眼皮看她,不置可否的微笑一下:“你是真的担忧这些?” 奚娴捧着肚子,面色有些苍白起来,轻声道:“你回去罢,我不想见到你,我现在过得很好,不见到你就更好了。” 嫡姐上前来,落下一丝清冷的檀香。她身量高挑而修长,眉目森冷雍容,却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奚娴瑟缩一下,却没能多开,因为她天神便有些惧怕嫡姐,只能摊着肚子任由她微凉的手,一点点缓缓触摸。 她的手很好看,也很纤细雪白,像是一捧冰冷的冬雪,动作却像是五月的春风,让奚娴觉得自己的肚子,仿佛是嫡姐的至宝。 奚娴却被摸得浑身发颤,像是承受不了大雪的嫩枝,颤颤巍巍便要被折断了。 嫡姐温和捏着她的手腕,细细把脉,过了半晌才令她收回手去,平淡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要来看你几眼,心里才算安心。” 奚娴睁大眼睛看着她,立即小心翼翼捧了肚子,略带讽刺道:“皇后殿下,怎么不关心自己的肚子,反倒在意我的?” 她说着又有些戒备起来,捂着肚子再不肯令嫡姐触碰,眼角微微泛红,忽地柔软求饶道:“奚衡……奚衡,你只要仍对我有一丝的感情,也不要动我的孩子。我不会威胁到你。” 她很少这么叫嫡姐,寻常时候大多是娇气柔软的“姊姊”,缠得人舍不得说重话,现在时过境迁,却愿意叫她的本名了,含在奚娴的嘴里,却别有一番感觉。 嫡姐倒是没想到,奚娴想得还挺多,竟然怕她害她的孩子。 不过她想错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这么做。 嫡姐沉静道:“我这一生,也不会有孩子。你不用担心这么多,我对那些没有兴致,更不屑这些手段。” 奚娴讥讽道:“那我可真是看错你了,你是出水芙蓉,洁净清高啊,那你去当皇后作甚?” 嫡姐但笑不语,并不回答她任何关于皇后的话题。 嫡姐在山中陪着奚娴住了一日。 春草多嘴,告诉嫡姐奚娴夜里爱起夜,还盗汗多梦的事体,故而她甚至睡在奚娴身边,准备整日看着她。 奚娴不肯,她觉得这像是偷情。 她甚至严词拒绝了嫡姐:“若是王琮回来了怎么办?我不想叫他看见这些,你知道我们心里有鬼,那就更不能叫他看见。” 她们不是亲姐妹,奚娴喜欢过嫡姐,甚至现在还这么幽怨。 而嫡姐当了皇后,还这么吊着她,暧昧不清的摸她的肚子,那只咸猪手她就该剁了喂狗,怎么还能容她上自己的榻? 嫡姐却冷淡道:“你只是我妹妹,不要多想,不能说的话亦不准提起,你懂么?” 然后她就不容置疑的,躺在了奚娴的身边,与她同床共枕。 奚娴背过身去,鼻尖酸得要命,有些委屈地落下了一滴泪,洇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