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众人不注意,在我唇边偷去一个吻,醺然笑道:“得贤妻若此,真是为夫的福分。” 我轻轻推开他,赧笑道:“王爷,众目睽睽之下,注意影响。” 傅惟哈哈大笑,一口饮下醒酒茶,道:“都道文人最讲气节,何为气节?无非就是尊严与面子罢了。我现在就满足他们的自尊,给足他们面子,还怕他们不为我所用吗?你看,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我笑道:“王爷英明。不过,在场的世家公子和文儒雅士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敢问王爷,在这么多人之中,王爷打算让谁来主持修订《建康礼集》?” “此事我早有主意,你看。”傅惟伸手指向坐在不远处白衣青年,我顺势望去,只见那人容貌清俊,约莫而立之年的模样,正与身旁人把酒言欢,举手投足间风姿卓绝,颇有一番气度。 我想了想,道:“这位公子好像是……陆家的长子陆知命?” “没错,陆知命三年前进士及第,高中榜眼,官拜龙图阁大学士,负责修撰、校理等工作,所校之书可称得上是汗牛充栋,由他主持修订礼集再合适不过了。方才我与他闲谈时提及此事,他言语之中多有赞赏的意思,想来不会拒绝。”他悄悄地在案下捏了下我的手,眸中粲然生辉,道:“待会儿宴会结束后,我让郑嘉先送你回去,我要请陆知命详谈此事,嗯?” “我知道啦。”我点点头,轻声叮嘱道:“不要太辛苦,早点回来。”话是自然而然说出来的,但仔细回味,却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妥…… 傅惟含笑瞥我一眼,将我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捏,“娘子有命,为夫岂敢不从?” 我瞬间明白过来,才那句话,分明就是娇娘子殷勤把夫盼的意思…… 脸颊愈发烧烫,我避开他炽热的眼神,掩口轻咳一声,道:“王爷真是醉得厉害,看来醒酒茶不够,下官再去煮一碗……” *** 招安文士一事进展得甚是顺利,我的心情亦是大好。用过晚饭后,我塞给李瑞安十两银子打发他出去赏花灯,便回书房赏花看书,顺带等傅惟回来。 掌灯时分,他终于踏月而归,眉梢眼角沾染了醉意,少了几分沉稳,多了些许倜傥。 我替他冲了一壶蜂蜜水,道:“阿惟,过来喝杯蜜水润润嗓子。” 他斜倚在榻上,顺手将我搂进怀里,一边喝蜂蜜水一边道:“下午又喝了不少酒,头疼得厉害。” “好浓重的胭脂香味……”我在他衣服上左闻右闻,好像明白了什么,登时炸了毛:“你你你竟然去喝花酒!” 傅惟挑眉睨我,眸中的笑意直要溢出来,道:“吃醋了?” “我才没有!你是王爷,爱干什么干什么,我哪管得了!”我气呼呼地别过脸,懒得搭理他。 “家有如花美眷,我怎么还会出去喝花酒。”他无奈地点了点我的鼻子,从襟中掏出一枚精致的木盒,“我听陆知命说,建康城中有一家花容阁,胭脂水米分十分有名,方才回来时恰好路过,想挑一盒打算送给你。谁知掌柜手滑,不慎打翻一盒水米分在我身上,所以才会有胭脂香味。看看,这个颜色喜不喜欢。” “哦,原来是这样……”我的心里既是愧疚又是欣喜,慢吞吞地接过胭脂盒,觑了觑他的脸色,小声道:“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 傅惟叹息一声,似真似假道:“我分明是一番美意,却被你误会成喝花酒,还要与我划清界限。啧,如此寡情薄幸的态度,真是教人寒心啊……” 我扯着他的衣角,呢喃道:“阿惟,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那……”他撩起我一缕头发,放在指尖来回缠绕,不紧不慢道:“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事先声明,除了你的美色,我不接受任何补偿。”他低头轻嗅头发,视线却牢牢将我锁住,眼底仿佛燃着一簇幽火,灼人心神。 我羞得不知该说什么,恰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只见郑嘉手捧一封文书,面上依稀有几分急色,“京城送来急报,请王爷过目。” 傅惟打开文书,眸光陡变,瞳孔瞬间收缩成细针状。 不祥之感如潮水般袭来,我竭力平复心绪,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父皇昨日病危,紧急召我回京。” *** 春雷阵阵,惊破一泓静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