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组织语言如何开口一样,“说句很不要脸的话,我知道你想跟我在一起。不管你现在抱着的是赎罪的心态,还是真的放正了心觉得喜欢我,但我想说的是,我们两个,都不可能了。” 她话音落下,卫陵那颗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好像被剪断了绳子的豆腐,“唰”地一下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瞬间粉碎。他虽然早就猜到是这样的情况,但真正等到徐之南说出来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抬起头来,看向徐之南。笑了几次才扯出一个稍微像样点儿的笑容,对她说道,“如你当初所言,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说到后面,还有几分气音,好像已经不堪重负一样。 “可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徐之南想也不想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卫陵就接口道,“就算要一直这样,那也是我的事情,换而言之还是跟你无关。” 他回答得太快,徐之南的话像是被他堵在了喉间一样,瞬间找不到安放的地方。两个人之间升起一阵沉默,有些尴尬,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越发让人难以忍受。过了半晌,徐之南才低声说道,“卫陵,你这样,跟我以前那种情况,根本就不一样。” 她声音又低又缓,好像泉水一样慢慢倾泻出来,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让卫陵生出几分安心来,只听她续道,“陈徵的死,给我的打击,不知道要让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片阴影当中走出来。你也看到了,这次事情,让我......伤心的不仅仅是他的离开,还有我一直坚持的东西。”她一直坚持用法律去捍卫正义,然而陈徵的情况,就是她翻遍中国所有法律条文都找不到一条可以给罪魁祸首定罪的法律。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是不是正确,爱人的离开已经让她难以支撑了,后面还有她被击得粉碎的理想。这样双重的打击,一般人想要走出来,太难。 “所以,这几天我甚至会觉得,是当初我没能及时救下关子衿,老天给我的报复。”人在面对无能为力的困境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感情寄托在一些虚无飘渺的事情上面,徐之南再坚强,在碰到这样的事情时也不例外。 “简单的来讲,现在的我,抛开陈徵抛开那些让我困惑的东西,我......没有心情也没能力去接受你的感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甚至能不能走出来......我都不知道——”她话音未落,身上就一紧,被对面的卫陵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臂膀,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坚定,跟以前的他决然不同。徐之南这才发现,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卫陵也正在用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成长着,成长成为一个合适的、恰当的、非常优秀的、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她偏了偏头,将自己的头放在他肩膀上,像一只飞久了的鸟儿终于寻找到休憩的地方,她听见卫陵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并不认为现在的你和当初的我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像这样一直喜欢下去。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想喜欢你。” 他的表白,固执着中带着点儿孩童般的无赖,听得徐之南饶是泪流满面却也忍不住打他。卫陵却浑然未觉一般,反而更深更紧地抱住了她。 时光将我们每一个人都磨砺成温柔和暖的人,曾经我们以为用尽浑身尖刺,就能对抗世界,等到经年行路,走过很长一段路之后才猛然发现,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尖利的毛刺,而是内心真正的柔软。 过了两天,徐之南就向单位提出了正式的辞职书。这是她老早就在考虑的事情,公职人员辞职手续非同一般,单位领导和同事也再三留她,但徐之南知道自己不适合这里。当初只是为了找个安身之所,如今看来,她这天生惹麻烦的性子,在这样的安身之所里,并不合适。为了避免错得更厉害,还是先自己提出来,也好及时纠错,免得将来岔路走到底了,想回头却也晚了。 她也没有重新回到律所,何粤来问过几次,徐之南都拒绝了。如今的她,早已经失去了当初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勇气和锐气,加上因为陈徵的事情,她怕自己的抑郁症又重新复发,一直不敢给自己加压力,在辞职之后,居然难得有了空闲时间。 在那天录的节目开播的时候,徐之南专门去找了一次小林的父亲。她在小区的花园里看到他,和其他几个老年人坐在一起,满目艳羡地看着旁边满地跑的小孩儿,或许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潸然泪下,转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看到徐之南,他先是愣了一下,颇有些外强中干地喝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徐之南也不介意,将手上的水果和牛奶在他面前晃了一圈儿,给他示好,“来看看你,顺便,有些话要跟你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