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鱼固执地不肯松开祁言的衣角,直到他坐在自己的床边,这才愧疚地微微张开五指,将他的衣角上的褶皱抚平。 祁言愣了一会儿,将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低语:“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果然说到做到,那天晚上,就睡在俞晓鱼的身边,将小小的、极其欠缺安全感的俞晓鱼搂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脊背,哄她入睡。 也只有面对俞晓鱼时,祁言才会展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与宠爱,拱手送到俞晓鱼的跟前。 第一次,祁言生出那样朦胧的心思,即使还是一个细小的雏形,却也足以影响他之后的人生。 或许,从那时起,他就想要保护这个小姑娘一辈子了。 自那以后,俞晓鱼愈发亲近祁言了。 她会跟他一起看电影,也会跟祁言一起做作业。 无论何时,祁言的身后总会有一个小跟班。 俞晓鱼就像是个极难甩开的小尾巴,总是不由自主跟紧祁言,左右他的种种抉择。 临到最后,祁言也做好了出国修学的准备。 俞晓鱼已经上初中了,原本稚嫩的小女孩逐渐长大,变成青涩的小姑娘。她有着世界上最明媚动人的一双眼,以及随时随地都会治愈到人的灿烂微笑。 一如最初那般,在瞬息之间,就治愈了祁言的心疾。 俞晓鱼即使再不舍,也明白再如何珍爱的人都会从身边溜走。 她难过地蜷起手指,眼泪大颗大颗扑簌往下掉落,滚到精心准备的公主裙上。 俞晓鱼的视线都被一团澄净的雾气所遮蔽,忍不住哑着嗓子说:“说好的,一定要回来。” 祁言朝她扬起一点笑容,如沐三月春风。 他再次将手覆在小姑娘的头上,一点又一点扰乱她的心神:“乖一点,等我回来。” 祁言果真如约回来了,可陪伴俞晓鱼多年的人却不是他了。 俞晓鱼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沈畅的,迫于两家商业来往,也有联姻的趋势,所以早早便定下了婚约。 而直到祁言归来那一日,俞晓鱼所有彷徨都仿佛在一瞬间消散了。 她迷路多年,似乎在那一刻才找回归途,朝着所希翼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俞晓鱼还记得祁言见到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少了年幼时的亲昵与呵护,多了习惯性的礼貌与客套,他变得温文尔雅,衣冠楚楚。 随之,他朝她伸出手,修长的指节泛着浅浅的白灰色,作着邀请的姿势,对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的私人管家——祁言。” 不再是她的小哥哥了,而是她的管家。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俞晓鱼或怨或恨,也学会祁言的客套与疏远,怄气回应他:“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俞晓鱼。”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俞晓鱼从睡梦中苏醒,醒来时,祁言还安详的睡在她的身边。 他的睡颜恬静,脸颊被暖气熏腾,泛出几不可见的淡米分色。 俞晓鱼小心翼翼将祁言摇醒,看着他的眼睛从最初的迷茫到之后的清醒:“我睡醒了。” “嗯。”祁言亲昵地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口,良久又说:“想要泡温泉吗?” “好。”俞晓鱼也觉得睡了一觉浑身都发酸,正好能够靠温泉纾解一番。 “那么,一起泡。”祁言说这话时风轻云淡,好似并没有什么询问之意,就连句子都是以肯定的形式娓娓道来。 明明是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俞晓鱼瞬间红了脸。 分明更加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了,可她偏偏就是这样容易害羞,面对祁言的一切都有种新鲜感,所以才会每每都如同初次经历那般流露出羞怯的神情。 俞晓鱼还未言语,就被祁言勾住后背与腿侧,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一路朝温泉浴室走去。 她就着这样近的距离,可以清晰的看到祁言的五官,那深黑如墨的眼瞳以及如雕塑般冷硬姣好的眉目。 无论何时去看,祁言都有种沉韵的美,美到惊心动魄。 俞晓鱼的心紧张到砰砰直跳,等到她看清了温泉浴室里面的摆设,又更是难以置信,捂住了口鼻——祁言将整个浴室都摆满了玫瑰,艳红的花色夹杂浅浅的白雾,如梦似幻。 祁言将她放入一片花海的温泉之中,又从身后拿出一只盒子,单膝跪地,虔诚道:“俞晓鱼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俞晓鱼紧张到无法呼吸,她看着眼前温柔的男人,抿唇,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我愿意。” 祁言将她戴上精心挑选好的订婚戒指,抵住手背,轻飘飘落下一吻:“像是梦一样,如今,美梦成真。” ☆、51| 婚期当天,上午五点六分。 俞家别墅里,假晓鱼正被梳化师肆意摆弄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