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的样子都没有,即使是最末流的弟子也敢在师兄或者师父面前说几句笑话;而峨眉派都是出家女尼,相互之间亦师亦友,亦姐妹亦母女,没什么隔阂。 蓬莱派弟子地位的上升就如钟表般精确,每隔五十年升一级,每一级都有一个类似“烘云托月”“雪霁云开”之类很华丽的名字,垂云这种边缘化的妖仙根本叫不全那些名字。偏偏蓬莱派对于这套升级系统异常看中,一如他们对于穿戴的讲究,认为严格的等级可以督促弟子们练功。 “升级?”婵九失笑,“干嘛凭空搞出这一套来?升了级本事就自然长了吗?” 寒山说:“本事倒不一定,只是年岁长了。” 他曾听人说过,蓬莱派上一级弟子对下一级弟子可以颐气指使,随意责打辱骂。受了欺负的底层弟子不敢反抗也没处诉说委屈,一心只盼望时间快些过去,自己好熬出头,也有下一级师弟师妹可欺压。弄到后来,师兄弟、师姐妹之间固然有情义深厚的,但互相痛恨厌恶、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不少。 他拿这个问垂云,后者避而不答,想必传言是真的。 “大家都是修仙的,见到比自己早入门五十年的都要毕恭毕敬,那见大师兄岂不是要三跪九叩,碰到师父要九跪十八叩?这种门派呆着多没意思!”婵九说。 “嘘……”寒山捂住了她的嘴,让她给垂云一点儿面子。 说话间他们进入了玲珑塔功业堂,三十七尊牌位在他们面前一字儿排开。除了蓬莱派真正祖师清玄真人以及他的两位师弟外,其余三十四位都是弟子身份,他们无一例外都曾经凭着修行年限升到了等级系统的最高级,然后在五百年天劫中灰飞烟灭。 “嗯……”婵九问,“所以蓬莱派渡过天劫的到底有几个人?” 垂云说:“只有两个,一个是祖师爷清玄真人,一个就是现任掌门明见上人。清玄真人八百年前云游去了,掌门之位传了好几代,奇怪的每一代掌门都无法渡过天雷劫,直到三百年前明见上人平安渡劫,这才有了名正言顺的掌门人。” 寒山说:“不奇怪,昆仑派除了祖师,迄今为止能渡劫的也不过四个人——师尊、师叔、墨山师兄和我,其中师叔和墨山师兄疯了,我则是作弊。”说着他对婵九微笑了一下。 婵九又想起了自己的内丹,还以白眼。 她喃喃:“看来五百年真是剑仙的一道坎,我的铜岩师父也是在渡劫中受了伤,所以才不能走路的。” 想起了铜岩师太,她不免有些难过,不管是峨眉还是昆仑,都没有供奉除了祖师爷及各代掌门以外的弟子灵牌的习惯。再过若干年,等她婵九从这世上消失,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她那位温柔可亲的师父了。 寒山却专注地灵牌中寻找,果不其然发现了明见上人和副掌门的,他指着问垂云:“二位仙尊死于谁人之手?” 垂云说:“副掌门由于渡劫失败,上人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婵九追问。 “真不知道,我从不说谎。”垂云强调。 功业堂里再没有什么能引起婵九的兴趣,蓬莱岛上又是空无一人,她突然想起蓬莱岛保存着七宝之二——东海太岁和罗刹,便问:“鸟儿,你们的七宝上哪儿去了?” 垂云显得一头雾水:“七宝是什么?” 寒山想:七宝过去是由三派掌门人保守的秘密,他一个小小的守门妖仙,怎么可能知道?于是笑了笑,示意婵九不要问了。 婵九嘟嘴,眼珠子一转又换了个问题:“这是蓬莱外岛,那蓬莱内岛怎么去?” 她问得很有技巧,不问“能不能去”,而问“怎么去”。如果提第一个问题垂云必定回答“不能”;第二个问题垂云却必须答出一点儿什么来,因为他立了誓言不能撒谎。 垂云果然想了半天,才斟酌地说:“内岛的入口在庭院中的一口井里。” “广清子他们去内岛了吗?” 垂云看上去极度不愿意回答,但还是点了头:“嗯。” “内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知道了他的弱点后,婵九先用话堵他,堵到他找不出理由为止。 果然他说:“没有。” “给我避水珠。”婵九伸出了手,“说好用五百只螃蟹换的,我们要去内岛。” 偏偏垂云也能急中生智,他立即说:“先前也说好了,五百只螃蟹换一颗,你们只能去一个。” “嘿呀,你这小臭鸟!”婵九简直要气乐了。 “婵九你不用去了,让我去吧。”寒山说:“我们此行来蓬莱也没有特殊的目的,只是要找到师叔和师兄,既然他们在内岛,那我跑一趟吧。” “你……师兄你不能去!”垂云突然抬头大声说。 “为什么?”寒山和婵九同时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