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写着没墨了? 她将信纸颠过来倒过去端详许久,无果,仍不死心,又放在蜡烛上炙烤,看后头的字是否被什么秘法匿去了。然而折腾半日,却是终于确定后头当真没字了。 陆听溪瘫在圈椅里,嘴角下压。 说话说一半,喝水胖三斤! 她正琢磨着董家办寿宴时她如何去向谢思言询问上策,陆听怡来了。 陆听怡素性娴静,陆听溪平日和她处得不多,但对这个大堂姐是心存敬重的。陆听怡极少来她这里串门,如今突然而至,陆听溪难免诧异。 陆听怡与她闲话几句,声音转低;“淘淘能否暂且屏退左右,我有话与淘淘说。” 陆听溪点头,挥退下人。 踟蹰少刻,陆听怡道:“想来淘淘也听说了表兄答应要为我牵线之事,实不相瞒,我并不愿和顺昌伯家做亲。” 陆听溪微怔。 “我镇日闷在心里,也憋得慌,今儿就爽性都与淘淘说了也好。我不知母亲犯下何错,但既祖母雷霆震怒,想来是不可轻饶的。如今总算祖宗保佑,寻见了祖父的踪迹,否则娘的过错是再难弥补的。” “但凡事一码归一码。孔家毕竟是外人,此番若当真说成了,便是欠了一桩大人情,我不想让祖母父兄他们为着我的事背负人情债。” “那另一条缘由呢?” 陆听怡一愣。 “大姐让我屏退左右,总不会就是要说这些吧?” 陆听怡扑哧一笑:“果然是个人精。” 手指蜷紧,陆听怡终是道:“另一条缘由便是,我已有了心悦之人,只是不敢告与爹娘知道。” “那人是……是北城宝钞胡同崔家的大公子。” “崔鸿赫?” 陆听怡赧然点头。 陆听溪知道崔家。崔家祖上和陆家有些交情,争奈子息不丰,门衰祚薄,至崔鸿赫父辈,已趋门庭寥落,崔鸿赫的父亲熬了大半辈子也只在六部做个正六品的郎中。崔家逢着三节两寿,会来陆家走动,平日里倒不常来,想也是自觉窘迫。 不过这崔鸿赫却是个能人,三年前中了举人,跟谢思言是同科。虽则不及谢思言那样耀目,但亦堪称同侪之翘楚。 “今年上元,我在灯市上遇着他了……他应亦对我有意,只不敢遣媒来,”陆听怡红着脸约略说了二人之事,抬头,“我如今不知如何是好,淘淘主意最多,能否帮姐姐出个主意?” 陆听溪托腮。经大姐这么一说,她忽觉此事好办不少。 只是撮合姻缘这事,她怕是做不来。谢思言倒是智计百出,但这事也不太好去请教他。 况且她觉着,依谢思言的性子,他大约更擅长拆姻缘。 光阴捻指,转眼便到了董家寿宴这天。 这回女眷是依房头分的马车,陆听芝本是要跑去找陆听溪,被孟氏扯了回来。 被强行按着坐下的陆听芝左右顾盼时,瞧见了妹妹胸前挂的出廓玉璧。这玉璧杂于璎珞之间,不细看倒是留意不到。 “这个就是你那日挑的?”孟氏虽交代她领着陆听芊,但她那日遇见个手帕交,只顾闲扯,并没去挑首饰,也不知妹妹买的甚。 陆听芊小声应了,道:“我着实喜欢淘淘那枚玉璧,只是寻了一圈也没瞧见一模一样的,便买了个相似的,做工不如淘淘的那枚精致。不过,也勉强能凑合。姐姐看,是不是和淘淘那枚挺像?” 陆听芝点头,又嬉笑着讥诮道:“咱们今儿许能瞧见未来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派头。” 陆听芊知她说的是董家那位一心要嫁入谢家的姑娘。 孟氏横了二人一眼。她这两个女儿,一个没个闺秀样子,一个通身小家子气,她瞧着就脑壳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