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她时带上陆听溪,有点烦人。 任氏望着陆听惠,若有所思。 她那小姑子惹了祸,让外甥女儿捎信来求助,她亦是为难。今日本是要回娘家问问父亲的意思,现下听陆听惠这么一说,她忽想,那永定侯世子莫不是看上了惠姐儿,却因着有什么难处而迟迟未跟陆老太太开口求亲? 如若是这般,那当真是皆大欢喜了。惠姐儿嫁了孔纶,非但解决了婚事,还能帮刘氏脱难——陆老太太总不会为难永定侯世子的丈母娘。 一举双得。 永定侯正为孔纶的婚事发愁,陆家跟孔家倒也做得亲,若这亲事成了,怎么瞧都是喜事一桩。她父亲跟永定侯有些交情,何不让她父亲去探探永定侯的口风,若侯爷也觉可行,就将婚事定下,届时求个赐婚也不是不可。孔纶若知此事,必定欢喜。 任氏一时豁然,愈想愈欢喜,当下就往娘家赶。 四月八,浴佛节。 陆听溪随着叶氏等人入宫。她从前也入过一两回宫,但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不似今日,身负使命。希望丽嫔之事能顺利。 她与陆家其余几个姑娘被宫人引至西苑承光殿内。她甫一入内,就瞧见董佩正跟高瑜说笑。 陆听溪微诧,这两个都是心高气傲的,素日又不常打照面,如何凑到一起的? 高瑜也觉董佩今日对她格外殷勤,但转念一想,高家跟董家门庭相当,董佩也到得早,瞧不上那些门户稍次的女眷,自然就来跟她搭话了。故也不足为怪。 陆听溪在斜对面坐下,才瞧见董佩手里捧着一幅画。 “我竟是才想起,听溪妹妹也是个精擅丹青的,”董佩将画展给陆听溪看,“听溪妹妹说,此画如何?” 殿内忽地一静,其余女眷纷纷暗睃陆听溪,等着看她作何应对。 董佩不会作画,适才又在与高瑜说笑,陆听溪不必猜也知那画必出自高瑜之手。她对着那幅画认真端视了几眼。 “尚可。”她中肯评骘。 高瑜笑容一僵。那画可是她打从她平昔的得意之作里精挑细拣出来的,竟只得了陆听溪“尚可”二字? 董佩笑道:“听溪妹妹再细看看,我倒觉着这画……” “各人见地有异。董姑娘既问我之见,那我自是有甚说甚。” 董佩看了眼高瑜,神色似有无奈,仿佛在说“我已尽力了,但陆听溪不肯给面子也是无法”。 高瑜握着玉桃杯的手指捏紧。 方才在座的女眷皆是对她的画交口称誉,怎生到了陆听溪口中就成了平庸之作? 陆听溪瞥了眼董佩。董家寿宴之后,这还是她头一次见着董佩,不知为何,总觉这姑娘今日的行止透着古怪。 “实不相瞒,那画乃妾之拙作。陆姑娘既说我的画仅是尚可,那想来陆姑娘确实画技了得。佛事还要好一阵子才开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陆姑娘与我各自现作一幅画,随后寻人品鉴,我也好知不足、增见识,不知陆姑娘以为何如?”高瑜看向陆听溪,要笑不笑。 陆听溪心里揣着事,不欲跟她掺和,但回绝的话尚未出口,就听一抹含笑女声飘进来:“提议甚好,久闻二位姑娘画技出众,如今现画切磋也是美谈一桩。” 殿内宫人见着来人,行礼呼“丽嫔娘娘”,陆听溪方知来人便是丽嫔。 高瑜似与丽嫔熟稔,随同众人行礼后,上前与之寒暄,但丽嫔却并无与她叙旧的意思,只一颔首,就命宫人预备画具去了。 陆听溪今次就是冲着丽嫔来的,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未再多言。 待高瑜和陆听溪分别在画案后坐下,董佩忽道:“不敢动问,丽嫔娘娘预备请何人来评画?” 丽嫔想了一回,蹙眉道;“不知董家姑娘可有人选举荐?” 董佩道:“依妾之见,不如请楚府镇国将军来,妾闻楚府镇国将军颇通画理,又适逢尚在京中,请他倒恰好。” 高瑜听董佩说起沈惟钦,嘴角紧绷。 陆听溪目露困惑,董佩怎想起沈惟钦了? 董佩暗捏帕子。 虽然思言表兄的吩咐怪异,但要将功折罪就必须照办,撮合沈惟钦跟高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