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枭久惯镇定,此刻闻言也不禁愣住:“您说陆家哪位姑娘?”问罢又惊觉自己失言,小爷不喜下人多嘴。 “自然是看着最顺眼的那个。” 沈惟钦起身,踱到石壁前,继续道:“最好能在离京前将婚事定下。母亲平素总念叨我的婚事,这回总该安心了。” 石壁后的陆听溪听见他步声愈来愈近,倒是没留意他究竟说了什么,只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下一刻就会转过石壁瞧见他们。虽然她已经改换了容貌,但仍是难免紧张。 踏草声逼近,沈惟钦似正在往石壁后面绕。 陆听溪心跳砰砰,紧张地一把掐住了谢思言的手臂。 谢思言倒抽一口气。倒不是因为小姑娘手劲多大,而是他如今的窘境尚未解除,该疲的还没疲,格外持久,倔强得很。他而今正是敏感,被小姑娘柔荑这么一抓,下头就越发来劲了。他真想拽着小姑娘的手不管不顾地好生纾解一番。 他知道沈惟钦往这边靠过来,必定是因着发现了蛛丝马迹。但依着沈惟钦的性情,若真想探个究竟,怕是早就转到石壁后面来了,哪会等到现在。 诚如他所料,不多时,沈惟钦就带着厉枭离去。 待到脚步声彻底远去,陆听溪才探出个脑袋望了一眼。确定二人远去,她朝后头招手:“我先走了,回头见。” 谢思言一把拽住她。陆听溪一回头,就对上谢思言一双乌沉沉的眸子。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 他真想强拉了她让她用小手帮帮他,但她下意识后缩的举动提醒他,他今日的行径已然过火,若是彻底吓着了小姑娘,回头哄不出来了便不太好办了。 几番迟疑,终是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又道:“出去后与我安排好的人碰头,卸掉易容药水药膏、换身衣裳再回去。”松了手。 目送着小姑娘时,他想起沈惟钦的话,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沈惟钦那厮莫不是想娶陆听溪? 腿间的异样又令他回神,深深吸气。 陆听溪归家之后,听父亲说起祖父之事。 “锦衣卫已带你祖父去面圣,圣上看了诸多证据,又听了你祖父的陈说,原本要当场放人,但适逢内侍来送奏章,圣上看了楚王的奏章之后,改为将你祖父暂且监押。” 陆听溪不解:“楚王?他说了甚?” 这件事关沈惟钦的祖父什么事? 陆文瑞道:“不知。这件事按说与楚王没有利害关系。” 岂止如此,宗室亲王就封之后,很少会再干涉朝堂上的事。 谢思言也很快听闻了楚王插手之事。他转头就去寻了沈惟钦。 “你祖父那边,你去斡旋,你们祖孙两个打擂台,莫要将陆家拖下水。” 沈惟钦盯了他须臾,道:“这是自然。不过,我倒有件事要问问世子——世子今日可是去了海棠林?” 谢思言径直道:“是又如何?倒不知阁下要下聘的是陆家哪位姑娘?若是陆五姑娘,我劝你别白费气力。其实我不是很明白,阁下统共也没见过陆听溪几回,怎就对她格外不同?” “大抵是因着有缘。” 谢思言冷笑:“等你从封地回来再说这话吧。” 沈惟钦目光沉敛。 楚王先前给他来信,催促他回封地去,但并未告诉他缘由。后来他派厉枭去打探,才知原来是他大伯父和嫡兄出事了。楚王这回插手陆家之事,也是在变相催促他回去。 他本是打算将婚事定下再回封地的,但眼下看来很难。他若一直滞留京师,楚王必不会罢手,回头陆家若是知道了,恐会招怨。 沈惟钦当晚就开始收拾行装,预备回封地事宜。启程前日,他与李氏一道去了趟陆家。 与陆家几个尊长叙话时,他很是心不在焉,末了寻了个由头,在陆家几个子侄的带领下,去了后头的园子——他听闻陆听溪几乎每日都会在那里写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