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京畿山脉纵横,城外村落多临山近林,谢思言若还没从良乡回来,岂不是…… 她嘴角紧抿。回房后,提笔给国公府那边写了一封信,问杨顺谢思言回来否,若是回了,让他亲自回她一封信,报个平安。不到半个时辰,杨顺的回信到了。 杨顺说世子已回,让她不要担忧,世子一切安好。 陆听溪觉着杨顺简直把她当小孩子哄,谢思言若当真回了,为何不亲自回信?杨顺必是诓她的。 她想了一想,又提笔写了一封,再度暗送至国公府。 时至初更,城门已毕,大雨方歇。 谢思言起身,眸光一转,望了眼窗外积水的田庄庭院:“倒是累得先生今日濡滞城外,不得与家眷团聚。” 孙懿德道:“世子这是哪里的话,我素日儿孙尽在膝下的,不在意这一顿团圆饭。况且,终归是正事更要紧。倒是世子,莫非真要连夜往漷县去?” “不去又怎能拿到他们的把柄,若差旁人去,我总是不放心,左不过告假几日。树大招风,谢家家大业大,拥护者众,但欲与相抗者也不少。曹济不就是个例子。” 孙懿德心道曹济是想与谢家作对不假,但还没冒头就被谢家父子收拾了。他虽不知曹济究竟是如何倒台的,但从谢思言的只言片语里不难猜出,这件事是他促成的。谢思言当时尚未入仕就已是这般雷霆手段,将来更加不得了。 他拱手道:“而今次辅日益势大,党同伐异,总与老夫不对付,世子与之相抗亦是在帮老夫,老夫在此先行谢过。”他跟谢思言在外人面前佯作不和已久,但其实两人私下联系颇多,过从甚密。 谢思言侧身避开孙懿德的礼:“先生客气,该是我对先生道一句辛苦。” 孙懿德心知他说的是先前他帮陆家解难一事。这位豪门公子平素行事从容,但那封让他出面斡旋陆家之事的信上言辞却透着急切,他当时看了,很是惊奇。 “再就是,我到漷县之后,会适时给先生来信,先生届时抽空与我会面。” 谢思言交代罢,又问孙懿德借了纸笔,写了一张字条。 孙懿德年纪虽大,但眼力却是难得的好,无意一扫,发现谢少爷写的是:“乖,迩来衙门事忙,无暇去看你,你自己安顿好自己。” 孙懿德默默转过脸去看窗外夜景。 年轻真好。 谢思言做罢这些,从一侧一个隐蔽的小门出了孙家的庄子,上车直奔漷县。 杨顺看到陆听溪的第二封信时,急得满屋子乱转。陆姑娘说没有世子的亲笔信,她就不信他的话。若她不能确定世子的安危,一会儿就亲自来国公府这边找他。 陆姑娘一来,可不就要露馅儿? 说世子去了良乡是他自己随口编的,陆姑娘大抵是担忧世子安危,若是他当时换个地方说,大约也不会如此。可他怎知会有地震,当时只忖着良乡并不近,陆姑娘总不至于去那里找世子。 正此时,谢思言的信到了。来送信的小厮又说世子计划有变,已连夜去了漷县,这几日都回不来,若是回头陆姑娘来找世子,就将这字条交过去。 杨顺看了字条,却并没有高兴起来。世子应是担心陆姑娘中秋之后来找他,这才写了这字条,但世子并不知陆姑娘以为他在良乡,这字条跟陆姑娘的问话并不相符,不能送出去。 杨顺愁得直想将脑袋往墙上磕时,灵机一动。 世子曾跟陆姑娘作画传意,他写不来世子的字,但素日多得世子熏陶,简单的绘画还是勉强能勾画几笔的。 那他就也画一只螃蟹好了。 杨顺觉着自己真是机敏,当下捋起袖子,倒腾半晌,一只安然赏月的螃蟹现于纸上。螃蟹头顶圆月,拿钳子夹着半个月饼,陶然餍足。 很显然是保平安的意思,又附带些许意趣。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