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便薨了,他往后不必再为着自家声名好听而与之虚与委蛇,他反觉松快。 “朕而今尚在休养疗治,至若皇后的后事,你着礼部拿个仪程出来,拟好了呈于朕看,皇后与朕夫妻几十年,如今先走一步,朕心恸绝,”咸宁帝眼眶泛红,“只母后年岁大了,不好扰她老人家操心,后宫庶务,就暂交于丽嫔打理。” 楚王应诺。 咸宁帝叹道:“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了,若我还能转好,就能卸了你的担子了。” “为皇兄分忧,弟不觉累。只弟心中始终盼着皇兄能痊愈,弟好做个闲散逍遥王去。” 咸宁帝笑而不语。 国公府偏厅内,石斛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回身一看,忙趋步上前:“世子爷,少奶奶一直睡得安稳。”声音压得低低的,唯恐吵醒了美人榻上的新娘。 谢思言淡淡应了声,命她下去。石斛轻应了声,掩门出去前,回头望了眼。 世子爷生得高挺,一身赤罗公服越发衬得身形如松如竹。内着白纱中单,腰束金革带,悬一枚鹿献灵芝的白玉佩,绶用黄、绿、赤、紫织成云鹤花锦。容姿俊美,通身风流。 府上几位到了年纪的少爷几乎都有了房里人,当初世子爷从抱璞书院回来前,国公爷就安排了两个恭顺貌美的丫头过去伺候,不想却被世子爷断然拒了,父子两个还因此很是争执了一番。前些时日筹备大婚,国公爷重提此事,世子态度依旧。 世子爷真是对这位少奶奶爱重之极。 石斛出去后,谢思言低头打量了几眼酣睡的陆听溪。 正是暑天,小姑娘身上衣裳繁复,已是闷出了一头汗,却仍旧睡得极沉。 谢思言取来汗巾,帮小姑娘揩了汗。 他知道他父亲的心思,他父亲这回想在婚前给他找两个丫头伺候,一是想让他试手,二是想派两个人过来盯着他们,以免他耽于新婚之乐。 半个时辰后,谢宗临回了。谢思言听了父亲所述宫中情形,倒也未曾多言,只道:“那就等国丧之后再行择期。” 谢宗临攒眉:“也只能如此,你待会儿过来,与我一道跟宾客们知会一声。” 父子两个出去解释一番,众宾纷表理解,寒暄叙话一回,各自散去。 陆听溪被唤醒后,暂回了陆家。 皇后之丧,命妇亦须素服入宫哭临。陆家几个有诰命在身的女眷因此也忙碌起来。陆听溪回去睡了个囫囵觉,起身时,听檀香道:“奴婢听从外头采买回来的嬷嬷说,外面的屠户都收摊了。” 国丧也包括禁屠宰,在京须禁四十九日,之后要有好一阵子吃不着荤腥了。 陆听溪问外头可说了皇后是如何薨的,檀香摇头:“没听说。” 陆听溪心觉蹊跷,先前似并未传出过皇后患病的消息,她平日进宫见着皇后,也觉她身子健朗,如今薨得实在突然。 初十这日,谢思言前脚从外头回来,后脚就听小厮说楚世孙前来拜谒。他淡淡道:“将人请到敞厅去。” 一刻后,他转去敞厅,就瞧见沈惟钦正慢悠悠坐着喝茶。 “我从未见过这样诓人的,世子给我下的喜帖上写的亲迎日是初十,可我打听了才知,合着世子初八就迎亲去了。我本是不想来了,然则世子既下了帖子,我思来想去,今日还是来跟世子讨一杯喜酒喝。” 他见谢思言不语,目光四扫:“世子让我在此候着却不知是何意,若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三面槅扇一面靠墙,就是素日里用来召见别家来送信的下人的地方,可对?” “你说对了。” 谢思言屏退左右,回头道:“这种手段你还能再用两次,下回你选谁?” “我不知世子在说甚。” “知与不知你自家心里有数。”谢思言瞥他一眼。 皇后之死显然跟沈惟钦脱不了干系。如今身死能换来百日国丧的,还有皇帝跟太后,所以他说他还能再用两次。 “世子硬要给我扣黑锅,我也不好说甚,世子既这般冷言冷语,那我也不好涎皮涎脸地继续赖着,告辞。” “慢着,”谢思言倏而出声,“你会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