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第一次看到骑马的人,不约而同地都盯着前面。凝香远远看出那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守礼地低着头,捏女儿的小手玩。 陆成悠闲地赶着驴车前行。 乡路太窄,不知是怕驴车乱动双方撞上,还是对方忽然对一侧景色感了兴趣,两匹快马慢了下来,由快马加鞭变成了闲庭信步。 面对三个漂亮孩子充满好奇的注视,萧珞心情莫名不错,慢行也是想多看三个小家伙一会儿,特别是那个戴着米分红小帽子的女娃娃,杏眼水汪汪的,漂亮得让他想逗一逗。 处在什么样的地方,就容易生出什么样的心情,从勾心斗角的京城来到这处清幽的乡间,萧珞身心舒畅,除了一点点旧事引起的怅然。 眼看着女娃娃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像条初次看见生人的麋鹿,萧珞实在没忍住,在距离驴车二十来步时勒马,笑着朝陆成抱拳道:“这位兄弟,不知平林村怎么走?” 面容尊贵,笑容风流,有居高位者的气势,又有闲云野鹤般的无拘无束,一双凤眼漆黑深邃,似平静的湖面,第一眼让人觉得很简单寻常,再看却有想要探究之意,却无迹可寻。 陆成本能地觉得,此人不简单。 他望向身后给他指路,果儿见爹爹回头,以为爹爹要跟自己说话,先抢着道:“不是,二叔!” 敢情一直盯着马上的人,就是想亲眼确认。 女儿可爱,陆成忍俊不禁。 果儿呢,确认对方不是二叔了,任萧珞如何俊美如何气度不俗,小丫头都没了兴趣,转过身子,坐在娘亲怀里看哥哥手里编到一半的狗尾巴草,还拍拍哥哥的手,催他快点。 妹妹最大,阿南本又是不关心外人的性子,立即跟妹妹玩了起来,只有阿木多看了萧珞主仆两眼。 孩子们对自己没了兴趣,萧珞有些悻悻,道谢过后便出发了。 “二爷,我听有个孩子喊那女娃果儿,那一家子应该就是陆成一家。”离得远了,楚刃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主子去辽东路过泰安府,忆起几年前的一段旧情,命他暗中打探,因此冯、陆两家的事情他都很清楚。陆成夫妻都是旁人口中难得的好相貌,可谓万里挑一,楚刃不觉得乡下会有太多像刚刚那对夫妻那般出挑的人物,正好女儿也叫果儿。 萧珞闻言,再次勒马,回望。 他们跑得快,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而他努力去想果儿对面跪坐着的男娃,却没什么印象。 “你,看清那孩子模样了吗?” 良久之后,萧珞感慨着问。他曾经有一段放浪形骸的岁月,年轻不懂事,处处留情,不知伤了多少女人的心。但当时他只贪图享乐,享受那些女人最美的一面,花言巧语柔情蜜意将人哄到怀里,腻歪一阵找个借口离去,从此杳无音信。 冯蘅的样子,萧珞已经记不得了,得知故人已经离世,想去坟前祭拜一番,未料竟与她的骨肉擦肩而过。 当年匆匆一别,今日物是人非。 “没看清。”楚刃实话实说道。主子去年战场受伤,虽然瞒住了外人,他却知道主子虽然根在,以后却难再育子嗣,所以听说冯蘅未婚先孕嫁人时,对阿南抱了一丝希望。主子坚持认定孩子肯定不是他的,楚刃没有主子那神秘的信心,可惜那孩子一直偏着头,没能看清。 等从辽东回来,再仔细查查吧。 一辆驴车,两匹快马,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快马不知去了何处,驴车稳稳地停在了果园外面,凝香下车时往通向镇子的斜坡看还没看到有人,等她转身接女儿再转过去,就见斜坡上面多了两道身影。 素月推着一个小木车,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大难过后,再看到好姐妹安然无恙,凝香高兴得眼睛发酸,抱着女儿撵陆成:“你去里面找三弟吧,我们自己待着。” 话里带着亲昵的埋怨。 陆成苦笑,见孩子们全都望着素月那边没有想粘他的,停稳驴车后识趣地进了园子深处,给女人们时间叙旧。 “昭昭,还认识香姨不?”凝香快步走过去,抱着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