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李元洲也为自己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而松了口气。 旁人家男丁的亲事莫不是家中女眷照看,可他尚了公主,崇安长公主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去给继子相看媳妇,再者说,李浩沅的身份十分尴尬,寻常人家的姑娘配不上长公主府的门楣,可世家千金又有哪个会嫁给一个面首的儿子呢,更何况李浩沅还是个其身不正的,贪财好色且不说,还经常在外头同人争风吃醋,据说有一回抢到了定远将军家二公子的头上,被那二公子带人狠狠揍了一顿,一个月都没下得了地呢。 因着这种种缘故,李浩沅加冠好几年,小妾通房倒不少,正妻却迟迟娶不进门。 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久居长安的人十有八九都听说过,华月郡主自然也不例外,在她看来,谢瑶光是她的伴读,嫁了那么个人实在是丢尽了她的脸,所以才会大发脾气。 可是谢小七不应该比她更生气吗?为什么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难道真的吓懵了?华月犹豫地在她面前挥挥手,“你没事吧?” “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能有什么事,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提前告诉我这个消息。”谢瑶光笑了笑,身上散发的冷意消失殆尽,如水般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狠利。 回到安阳侯府已是三日后,外表瞧着光鲜亮丽的侯府,内里实则已经腐朽不看,墙壁上的灰尘,柱子上掉落的朱漆,无一不在说明这栋宅子的主人没有多余的银钱来维护和修缮,府里的下人好像也少了不少,就连谢永安身边也只带着一个仆役,全然没了往日进进出出前呼后拥的架势。 谢瑶光抬脚走向荣安堂,屋子打扫的还算干净,梳妆台上还摆放着时兴的金银首饰,一瞧就知道他爹没少为她的这门亲事下血本,谢瑶光满意地笑了笑,“爹对我可真好。” “你知道就好。”谢永安也笑了笑,紧接着就试探道,“小七啊,你这几年都住在宫里头,长公主殿下待你如何?” 谢瑶光恭谨道:“长公主殿下把我当女儿一般看待,衣食住行与郡主别无二样。”这是实话,哪怕是看在凌氏的面子上,长公主也不可能苛待她。 “你在宫中这几年,爹也是日日担心,不过宫里头锦衣玉食,到底是比在家强一些。”谢永安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在谢瑶光面前露出过何等丑恶的嘴脸。 他既然想父慈子孝,谢瑶光也不吝陪他演一场,低着头道:“劳爹爹挂心了,要不是功课紧,黄夫人不肯多给我放假,我也想回来住几日呢。” “放心,这回你想住多久住多久,爹已经同皇上说了,往后不让你再去给那什么郡主做伴读了。”谢永安稍稍放了心,不无得意地想,到底是我谢家的女儿,模样娇俏小嘴又甜,若是嫁过去必定能讨得了长公主的欢心,往后成了皇亲国戚,凌家算什么,他谢永安照样能横着从靖国公府门前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谢永安提前打过招呼,谢瑶光在荣安堂住了半个月,除了平日里伺候起居的下人,竟然也没有其他人来过,谢瑶光觉得奇怪,不说别人,府里头还住这个同自己不对付的谢明嫣呢,她要是知道自己回来了,怎么会没有找上门来。 这人当真的经不得念叨,谢瑶光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见着了谢明嫣,满头珠翠,穿着长安城最时兴的鲛绡,好似非要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不可。 赵姨娘倒是一如既往的低调,只是面色瞧着疲倦了些,凌氏一走,安阳侯便将府里的内务如数交到了她手上,且不说赵姨娘本是丫鬟出身,没多少见识,就是个能干人,看见安阳侯府那千疮百孔的账目也得头疼,她能支撑这么久也实属不易了。 谢明清亦到了加冠的年岁,整个人愈发成熟稳重了起来,他微微冲谢瑶光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恶。 倒是他身畔坐着的那个有些虚胖的男人,表情举止轻浮,一双鼠目来来回回地在谢明嫣同谢瑶光两人身上打量,不用说也知道这位肯定就是长安城鼎鼎有名的李浩沅李公子了。 谢瑶光着实有些反胃,却仍强忍着恶心坐了下来,饭菜是一口都没动,只叫香儿端了亲手做的糕点来,一一分给众人品尝。 “这是我亲手做的,爷爷,你和爹都尝尝,李公子要不要也来一块?”谢瑶光坏笑着用公筷夹了一块糕点放到李浩沅的碗碟之中。 要说香儿这小丫头,旁的事样样精通,偏就厨艺一窍不通,每回做出的糕点瞧着模样不错,一咬下去方知什么叫做真滋味,真是酸甜苦辣咸,让你有话说不出。 谢瑶光面前摆着的,才是她自己个儿亲手做的,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还不忘欣赏谢光正几人的精彩表现。 李浩沅最是忍不住,咬了一口全都吐了出来,张口就骂道:“你这个杀……”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出门前父亲叮嘱的话,立时止住了话头,讪讪地说了句,“谢七小姐好手艺。” 谢永安吃了两口,面色古怪,连忙将那糕点丢到一旁,让丫鬟准备温水漱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