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而来的虚弱嗓音如同针锥一般刺入他的心脏,谢昶只能压制住所有的愤怒和余悸,温声在她耳边说道:“碎了就碎了,哥哥-日后再送你新的……阿朝,哥哥带你回家……” 他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髻,大氅将人牢牢裹紧,然后打横抱起来。 那个欺她的人倒在血泊里,半身还在抽搐,他的刀偏了半寸,不至于当场丧命。 一刀毙命,太便宜他了。 谢昶眸中划过一抹森冷的寒光,拢紧怀中的小小身体,衣襟蒙上她双眼,然后足尖挑起地面刀刃,直直刺入那人下腹,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痛彻骨髓的哀嚎。 阿朝被这声吓得浑身一颤,往他怀里缩了缩,谢昶在她耳边说:“别怕。” 走到门口,凌砚已经将小六押了上来。 小六双手被钳在背后,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主子饶命!实在是我母亲在梁王的手里,属下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属下跟了您这么多年,从没想过背叛您,求主子饶命啊!” 怀中的人有些不安,谢昶垂眸之间,怜惜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待她心绪稍稍安定下来,才冷淡地朝外开了口:“你应该知道背叛是什么下场。” 有些血腥的事情,他不愿她看到。 瑞春也被宿郦带了回来,听闻姑娘出事,素来稳重的人此刻也吓得面无人色。 姑娘被大人抱在怀中,里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嗅到浓郁的血腥味,瑞春在院门外看到这一幕就吓得双腿发软,当即跪了下来。 宿郦已经查清了事实,上前禀告道:“园圃有人故意滋事,瑞春与李学士府上的丫鬟一同过去处理,实则是被梁王的人故意引开,让姑娘身边没了人。” 瑞春听明白前因后果,愧疚不已,没想到离开这一会,竟叫人有机可乘。 “大人处罚奴婢吧!没有看护好姑娘,是奴婢的失职。” 谢昶深深地闭上眼睛,方才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种将整个花神庙屠戮殆尽的冲动。 良久之后,才将骨子里翻涌的戾气深埋眼底,朝外吩咐道:“封锁消息,今日花神庙发生的事,不得泄露出去半个字,否则你们所有人提头来见,都听到了?” 众人跪了一地,齐声道是。 回去坐的马车,小姑娘余悸未消,四肢无力,只能紧紧依靠在他怀中。 谢昶彻底冷静下来,才开始慢慢检查她身上的上伤痕。 下颌、脖颈、锁骨都有被掐出来的红痕,纤细莹白的手腕被革带勒破的伤口高高鼓起,腰间和腿侧……没法去检查,他能隐隐感受到被压制过的疼痛,好在人没什么大碍。 车内暗格中有金疮药,他指尖捻了些在掌心化开,先替她清理了手腕的伤痕。 从前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皮肤竟是如此娇嫩的,因为也从来没对她下过重手。他手腕受过重伤,少时常有神经麻木的时候,有时候控制不好力度,所以就连牵着她都不敢太用力。 小时候她连摔破了膝盖都要哭一整日的……今日却被人欺负成这样。 谢昶后槽牙几乎咬碎,只恨没有将那人千刀万剐。 手腕擦过药,他才将她纤瘦的下颌轻轻抬起来,指尖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那双哭肿的眼睛,以及被牙齿咬破的嫣红唇瓣。 她一双眼都红得厉害,不断有眼泪流出来,怎么都擦不干似的。 谢昶根本无法想象,倘若不能及时赶到,哪怕只是晚上一步,她会遭遇怎样绝望的境地。 捧在手心里的人,连他自己都极力压抑着,舍不得用力去触碰的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终于伸出手,将少女温热的面颊轻轻按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