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听。”杜仲断然止住她。 易楚吃吃地笑,“我是说时辰不早了,要不就摆饭吧?伯爷误会成什么了,不如说给我听听?” 杜仲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烛光照在床边正掩着衣襟的易楚身上。 因是睡得饱足,她的精神极好,一头乌发顺滑柔直垂在肩头,衬着巴掌大的小脸莹莹如玉,双眸乌漆黑亮,像是甜白瓷碟子里盛着的紫葡萄。双唇却因他适才的亲吻呈现出娇艳的红色,比暮春枝头熟透的红樱桃更诱人。 方才被强行压下的欲念复又抬头,杜仲恨恨地转身,扬声道:“来人,摆饭!” 门外传来冬雨清脆的答应声,“是!” 易楚抿着嘴儿笑。 晚饭简单且清淡,不过两碟小菜,四碟热菜,另外一道汤,外加一盘花卷和两碗米饭。易楚中午吃得迟,加上下午睡了一大觉,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饭,杜仲胃口却极好,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了,照例拉着易楚散步消食。 新月刚上中天,星子却极繁盛,宝石般密密地缀在墨蓝的天空。 白昼的暑气已经散去,夜风隔着湖面徐徐吹来,有种令人惬意的清凉。 易楚没有梳髻,只将墨发松松地结成了麻花辫,比寻常多了几分稚气。 杜仲定定地凝望着她,握了她的手低声道:“今儿皇上下了旨意,八月十二日之前要赶到宣府上任。” 这么急? 今天已经是八月初六了。 易楚神情黯了黯,很快地又换上笑颜,“时间有些赶,你的冬衣还没有做成,袜子也才做了两双。”扳着手指头数,“中衣倒是有,可都是旧的,秋装不缺,夏衣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就是冬衣……本打算再给你做两件皮袄的,那边到底比京都冷……要不等做得了让人给你送过去。只是中秋节又没法一起过了,等过年的时候你能回来吗?” 水盈盈的目光里几多期许。 杜仲无言以对,伸手将易楚揽在怀里。 驻边大将无诏不得擅离职位,更不得私入京城。尤其冬日鞑靼人缺粮,加上正值农闲,又没有野兽可以狩猎,闲下来便容易惹事。鞑靼主要兵力虽然退回北边的大漠深处,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但小打小闹是免不了的。只要稍有松懈,边境的摩擦就会升级成战争。 再者,皇上已打算将榆林卫的兵权收为己有,派心腹将领驻守,只是那人资历尚浅没有打仗的经验,所以那边力量稍嫌薄弱,宣府这头就尤为重要。 胸前有温热的湿意传来,隔着衣衫,那片湿越发地灼热,灼烫着他的心,有愧疚更有不舍。 去年他也是这个时候走的,在中秋节的前夕,甚至连成亲的日子都没赶上。 五月刚回来,在一起才待了三个月又要分开,留给她一个百废待兴的家。若是平常还好说,易楚聪明能干,不出三五个月定然能将家里管得井井有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