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所有人都可能评价司马家好坏,唯独她不会轻易开口。 晋鞅笑了笑,盖上这封信,朝周太后作揖道:“还请母后写信回绝大长公主,就说儿子如今尚且年幼,还未加冠掌朝,不宜谈婚嫁之事。” 未亲政便不成亲? 若有所思的看了晋鞅一眼,周太后笑言:“罢了,罢了,为了你,我再做一次恶人,大长公主身份再尊贵,那也尊贵不过你去,你不愿意,那么谁都不能逼你。” 晋鞅站起身,朝周太后深深一揖:“儿子谢过母后。” “不必言谢,”周太后亲手扶住他,“我们母子二人同气连枝,我便是为了你做这个恶人又何妨。只盼你能仁爱百姓,还大丰一个太平盛世,也就不负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了。” “儿,记下了。”晋鞅郑重的看着周太后,“定不会让母后失望。” 等晋鞅离开后,周太后拿起桌上的信,嘲讽一笑,一个几十年不曾回过京的隔辈公主也妄图插手皇帝的婚事,真当她跟小皇帝好欺负? “嗤,真当还是先帝在的时候么?”白皙的手掌把信捏作一团,随意丢弃在一边。 夜里,正是美梦时分,躺在龙床上的晋鞅却睡得有些不安稳。 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拥挤的街道上,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路边灰色的行人把他挤来挤去,他不知道往哪儿走,只好茫然的随着人流往前走。 耳边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可是他却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他只看到这一张张仿佛蒙着白雾的脸上,嘴唇动来动去。 这是哪儿,他为什么在这?他茫然四顾,没有觉得惊惶,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陛下,你怎么在这?”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嫩黄裙衫的姑娘从旁边跑了过来,猛的抓住他的袖子,“快跟我走。” 他猛的低头,看到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挂在她发髻上的金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小姑娘脸上的白雾散开,他看到了一双大大的眼睛,以及白嫩柔软的皮肤,以及眼睛上方那对弯弯的柳叶眉。 他张了张嘴,想叫出对方的名字,可怎么也喊不出来。 “给你!”小姑娘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糖人,糖人穿着艳丽的红色宫装,脸蛋像极了小姑娘长大后的模样。 他怔怔的接过这个糖人,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声惊雷,他猛的抬头,看到的却是满目黑暗。 “陛下,是春雷响了。”守夜的太监察觉到龙帐后有动静,忙上前小声汇报,“您可受惊了?” 晋鞅握了握右手,察觉那里空荡荡的。 “朕无碍。”睁大眼看着龙帐上方,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现在是丑时下刻,您可要起夜?” “不用,退下吧。”他把温热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轻轻呼呼了一口气,再度闭上眼。 春雨贵如油,顾如玖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湿乎乎的院子,转头对丫鬟木香道,“木香,把我的荷包拿来。” 落花临窗绣荷包,也是一件很有意境的事。虽然绣工不怎么好,但架势还是要摆足的。 好在世家对女儿的绣工要求并不高,不然像顾如玖这样,不知道还要做多少关于刺绣的功课。 自从她满七岁后,家里就为她请了几位女先生,不过都是琴棋书画经济管理之类,绣工方面倒没有特意请先生,只是跟着母亲简单学了些。 按照杨氏说的话就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儿,谁会整日捻针拿线,绣个荷包做个贴身衣物那叫闲趣,以绣工而自傲的那是绣娘,不是世家贵女。 可惜顾如玖的这份闲趣还没坚持多久,就有主院的人来请她过去。 她整一整衣衫后,就带着丫鬟们去了父母院子里,刚进门就听到老爹说到小皇帝要提前举办冠礼的事情。 见到女儿进来,顾长龄也没有避讳,招手让她坐下:“皇上提前加冠的事情势在必行,如今朝中不少人都看好皇上亲政之事,几乎没有人明着反对,司马家跟李家的人,也对此事颇为推崇。” “可定了日子?”顾之瑀略一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太后想让陛下提前亲政?” 顾长龄含笑点头:“太后确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