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相对无语,忍不住怀疑桂提学是不是眼神儿不太好。 三人又一起往下看内容:“传者论理财之有要,得其要而常裕焉。夫财生于勤,而匮于侈也。先之以勤,而复继之以俭,财不有余裕哉?……” 首句念完已觉不错,再看承题更是惊艳。 桂提学只觉自己等待半天,终于没白等,连连赞道:“妙极!夫财生于勤而匮于侈也,一句包尽题意!” 说完暗自赞叹,迫不及待往下读去。 “……此所以谓之大道也。 大传之意曰∶君子有平天下之责,则财之理也固有所不讳;而有公天下之心,则财之生也亦有所不私……” 先不说内容,单看格式句子,齐鸢中间四句用四比分做,末句改为用二比,格局看似自然天成,实则是化工之做,更为难得的是浑融纯雅,格清气平,令人诵读三遍犹不过瘾。 当然何进的也不错。何进是中间做二比,末句便改为了四小比,格局亦有浑然天成之意。 俩人的答卷都是上乘佳作, 洪知县惊讶于齐鸢的答题,这答题……他也不得不承认,是优于何进的。 怎么可能?齐鸢难道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这也太成迷了吧! 洪知县久久不能回神。幸好何教谕还不忘问:“依大宗师所见,何进与齐鸢的制艺,谁的更好?” 桂提学笑道:“自然都好。只不过与齐鸢所做相比,刚刚何进的‘夫天下未尝无财’之句,恐怕流于宽泛松散,不切实际啊!当然,何进的制艺也并非俗品,若非有齐鸢在此,何进必是案首无疑。” 言下之意,当下何进已经危险了。 洪知县微微色变,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还是大宗师的眼光独到老辣,俩人相比,齐鸢的文章的确略高一筹。 但是另一篇就不一定了。 洪知县想到何进所做的极为精致冠冕的几句排比,心想,下一篇定是何进胜出的,如此,今年的两位恐怕要难分伯仲了。 心里着急,也顾不得看其他人的,忙将齐鸢的团团字挑出来,继续跟桂提学等人一起往下看。 说起来也怪,这团团字竟然看来看去,果真有那么一丝丝……清秀了? —— 这边的考官紧张看卷子,另一旁的龙门也已经打开,鸣炮放头牌了。 齐鸢回头朝场中远远看了眼,见那个断笔的书生还没写完,想了想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心里略有些惋惜自己的笔,但还是提着考篮出去了。 何进被几人围着先行出了龙门。外面有报喜的鼓手队,一看是何进出来,一边口中大喊“何案首来了!”一边吹吹打打,送何进回家。 吹鼓手送放头牌的前十名是约定俗成的习惯,将人送到家后一边都会讨点赏钱。但因齐鸢向来是不会写的,吹鼓手们也不好意思去他家要赏,因此渐渐也就隔开他不管了。 齐鸢跟他们拉开一点距离,眼见着他们走开了自己才出来,谁知道自己刚刚走出几步,就听旁边也有吹打乐器声,另有人高喊“齐小公子来了!” 齐鸢被吓得原地蹦起,赶紧回头,就见王密等几个纨绔子弟各自穿着时样衣服,领着一队颇有气势的队伍直冲自己而来。 齐鸢刚刚认出这几个人,就被王密跟崔子明一左一右抱了个结实。俩人抱着他大跳大叫。 齐鸢:“……”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一帮这样的朋友了。 幸好后面的迟雪庄和周嵘等人是稳重的。 王密看样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地喊:“齐二,咱去喝酒吧!” 崔子明也嚷嚷:“先去我家先去我家,给齐二看看好东西!” 俩人各嚷嚷各的,齐鸢只得一手推一个,无奈道:“你俩倒是先放开我,我还生着病呢!” “怎么了?”王密立刻撒手,瞪着他,“怪不得你进去前脸红成那样!迟雪庄就说你像是病了,我还当你骂人给激动的呢!” “……”齐鸢好笑道,“骂人有什么好激动的,更何况我也没骂他。” “对!”崔子明连声附和,“齐二没骂人,齐二现在也是读书人了呢!还是孙大才子作保的!” 齐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