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又有许多人想参加顺天府乡试,因此到处找人代为写文章,心存侥幸,希望能押中题目。 今年二月,披香宫曾有花朝节聚会,诸位监生齐聚披香宫,联对作诗,各显神童。其中名声大噪的便有太子伴读陆惟真,以及国子监中来自松江府的任彦,浙江会稽的方成和等人。扬州也有监生名曰郑冕,虽不是十分突出,但文辞通顺雅丽,也能进入前十名。这些人便成为例监生们的目标,不喜花费千金请着几人写文。 齐鸢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但越看越觉疑惑——婉君的信中竟完全没有提到自己! 莫非优秀监生太多,所以自己的死活无人在意? 想到这,他不由暗恼起来,当初拜托婉君姑娘打听京中事宜的时候,他因担心事情败露,牵连齐家,因此刻意没有提忠远伯府和祁垣的名字,只让婉君打听国子监的事情。 当时他想着自己既然是顺天府案首,又有神童之名,应当会有人注意自己。在家蛰伏六年,才要考试就溺死在运河上,父亲还有通敌之嫌……便是众人背后议论猜测,那也不至于无声无息吧? 他当时笃定婉君姑娘的信里多少会提到一点,只要对方先提到,自己再想方设法继续打听家里的事情,就不显得那么刻意了。可是谁能想到,信里压根没提到忠远伯府。 齐鸢继续往下看,又看婉君姑娘写京中风俗,北地风景,文人纨绔众生相,显然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打听什么,因此将能想到的通通记录下来。 他越看心里失落感越重,直到最后一页,临近信末,看到婉君写道:“……曾听闻‘兰庭生谢,竹林得阮’语,没想到京中阮氏竟真有俊才,气象峥嵘,识见高明,善琴善箫,音节清雅。此人才是顺天府第一美才。至于传言中的顺天府神童,名过其实,应深以为耻。” 京城阮氏,只有阮阁老一族。阮阁老有二子,长子已经尚公主,听说是为端正清雅之人。二公子似乎是个纨绔子弟。 齐鸢对这俩人了解都不多,边读边琢磨,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才“啊”了一声,又看了一遍。 顺天府神童?名过其实? 齐鸢:“……”这应当是说的自己的吧?况且既然提到了自己,为什么不提自己的死讯和忠远伯的消息? 婉君姑娘莫非不知道自己的死讯? 齐鸢终于看到了自己关心的信息,内心却更加迷惑,翻来覆去地皱眉看着。 谢兰庭从前舱过来时候,齐鸢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 “还没看完?”谢兰庭在齐鸢身边坐下,提过来两坛橘酒,“这是严姑娘带来的上好的橘酒,你一起尝尝。” 齐鸢将信收起,接过酒却不喝,默默叹了口气。 “今天都怎么了?个个都苦着脸。” 谢兰庭轻笑一声,将张如绪和严姑娘的糟心事,略去最后一节,挑着说了一遍。 齐鸢听得咋舌,转念一想,自己的母亲彭氏也是遭了恶婆婆,每日胆战心惊,比严姑娘还惨,不由苦笑起来:“不孝的罪名谁敢担?一旦被指为不孝,便是被长辈活活打死,那也是白死的。朝廷律法如此,子孙如奴婢,命不好的不过苟且偷生罢了。” 俩人闲叙片刻,谢兰庭又指了指齐鸢的酒:“这橘酒很好喝,你尝尝。” 齐鸢摇摇头:“再喝怕是要醉了。” 谢兰庭笑道:“那你的酒量也太浅了,若你来年参加东池会,岂不是一杯就倒?那上面的酒可是北方烈酒。” 齐鸢不由笑道:“怎么还有东池会?” “东池会是大长公主在披香宫办的文人集会,不少勋贵妇人会借赏景之由去相看少年才俊。”谢兰庭道,“以你之才,应当不会给扬州府丢脸。不像顺天府的那位小三元,连鹿鸣令都让别人代做。” 齐鸢原本没怎么在意,等听到后面,才明白过来这便是婉君姑娘说的那次集会了。 他摇头笑笑,等直到最后一句恍然愣住。 顺天府的那位小三元让被人代做鹿鸣令?! 怎么可能!顺天府小三元十几年来只有自己一个! “自己”怎么会参加东池会…… 周围的声音潮水般退去,齐鸢听到自己艰难地咽了口水,脑子里已经难以置信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自己”竟然没死??? 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似乎僵住了,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渗透进来。齐鸢极为缓慢地转动脖子,许久之后,直勾勾地盯住了谢兰庭。 “祁神童原是这科乡试中最让南M.xIape.cOM